以前他拼命掩饰,怕别人知道诺雪的身份会毁掉这个家。现在他们走在小区里,有人主动打招呼,孩子会跑过来喊“妈妈好”。小悠在学校挺直腰板,作业本上全是红勾。
他们已经不用躲了。
所以他现在犹豫的,根本不是外界的压力。是他自己心里那根绷了太久的弦,突然松了,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我只是……”他慢慢说,“怕变了。”
“日子哪有不变的?”诺雪说,“小悠去年还不会画画呢,现在都能拿一等奖了。我能一直穿裙子教手工,你就不能去办公室开会?”
她这话一出,杰伊差点笑出来。
也是。他老婆可是能在邻里文化节上一边揉面团一边被老太太摸裙摆还不恼的人。她比他想象中更不怕变化。
“那你……不介意我忙?”
“介意。”她直接说,“我会抱怨你回来太晚,会怪你没陪小悠读故事,会因为你忘记买我爱吃的豆沙包而冷战五分钟。”
杰伊嘴角抽了一下。
“但我不拦你。”她继续说,“你去试试。要是真受不了,回家就行。家门永远开着,饭 always 热着。”
她说完,伸手拍了拍他的膝盖。
“就这么简单。”
杰伊低头看着她的手。那只手刚刚还翻过绘本,替小悠盖过被子,现在正拍着他,像在打鼓。
他忽然觉得胸口那块压着的石头,裂了一道缝。
光透进来了。
他抬手握住她的手,没说话,但握得很紧。
诺雪也没挣脱。她就这样任他抓着,另一只手拿起牛奶杯,喝了一口。
“你这杯都快凉了。”她说。
杰伊低头看自己的杯子。牛奶表面已经不起波纹了。他试着喝了一口。温的,不烫了。
“其实……”他开口,“我还什么都没决定。”
“我知道。”她说,“你不用今天定。”
“但我得交意向书。”
“那就交。”她说,“交了也不等于必须去拼命。你可以先看看工作量,再调整节奏。我们又不是高中生谈恋爱,非要一次选对人生。”
杰伊愣了一下。
“你这比喻……”
“怎么?”她扬眉,“不准我说‘高中生’?”
“不是……”他摇头,“就是突然听你这么说,有点违和。”
“我好歹也辅导过小悠三年数学。”她理直气壮,“我还知道什么叫函数图像呢。”
杰伊终于笑了。
他靠回沙发,肩膀松了下来。诺雪也重新靠好,两人并排坐着,电视还在播新闻,但谁都没看。
过了会儿,诺雪说:“你要是真升了,记得让我沾光。”
“怎么沾?”
“就说你夫人是社区名人,你老板不得来讨教育儿经?”她眨眨眼,“让他也学做糯米团。”
杰伊笑出声。
“行。”他说,“我让他排队报名。”
诺雪满意地点头。
客厅安静下来。牛奶喝完了,杯子放在茶几上。杰伊的手还握着诺雪的手,没松开。
他看着冰箱上的画。那座彩虹桥还在,桥下的人越来越多了。
也许有一天,他也能站上去,和他们一起挥手。
不是作为那个默默守护家庭的男人,而是作为他自己——一个愿意尝试、也会疲惫、但始终没放开手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
“我明天……去交意向书。”他说。
诺雪转头看他,笑了。
“嗯。”她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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