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可你怎么知道他将来会不会变?”
“不知道。”她坦然,“所以我才不想拖。早点试,早点发现。喜欢的多去,不喜欢的拉黑。不是为了马上定下什么,是为了收集数据。”
“数据?”
“对。”她认真,“比如他能不能接受陌生人抱他,愿不愿意和其他孩子共用玩具,听到集体指令有没有反应。这些都是信息。”
“听起来像在做实验。”
“养孩子本来就是一场长期观察。”她笑,“只不过我们既是研究员,又是监护人。”
杰伊靠回沙发,长长呼出一口气。
“我刚才还在想,他连路都不会走,怎么去上学。”
“我们也不是让他去读书。”
“可‘上学’这两个字,听着就让人紧张。”
“那换个词。”她想了想,“叫‘出去玩’?”
“出去玩?”
“对。”诺雪笑,“每周二周四,爸爸妈妈带你去一个有小朋友的地方玩两小时。那里有滑梯、有绘本、有小锅小铲,还能蹭别人的零食。”
“听起来确实不像上学。”
“本质就是玩。”她说,“只不过这个‘玩’,是有设计的。老师会引导他们轮流、等待、表达需求。我们看不见过程,但能看见结果——比如有一天,他主动把玩具递给另一个孩子。”
“那确实是进步。”
“也可能他上去就抢,抢不到就哭。”
“那也正常。”
“对。”她点头,“哭完了,老师教他怎么说‘我想玩’,而不是直接动手。这就是收获。”
杰伊看着她:“你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也不全是。”她摇头,“我还是会怕。怕他被忽略,怕他受伤了没人及时发现,怕他回来不理我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推他出去?”
“因为更大的怕,是把他一直关在安全区。”她说,“我怕他长大后,站在一群人中间,却不敢开口;我怕他被人欺负了,只会憋着;我怕他明明不开心,却笑着说没事。”
杰伊没说话。
“我不想让他变成那样。”诺雪声音低了,“我希望他活得轻松一点,知道自己有选择。”
“我们都在学。”杰伊轻声说,“你也一样。”
“嗯?”
“你也在学怎么当妈妈。”他说,“没有标准答案。你只能一边走,一边改。”
“你也一样。”
“所以我信你。”他握住她的手,“你提出去玩,我不反对。但我们得一起看,一家一家地筛。”
“好。”
“看到合适的,我们先陪他去几次。他适应了,我们再考虑时间加长。”
“对。”
“他要是哭,我们就接回来。”
“对。”
“他要是喜欢,我们就继续。”
“对。”
两人不再说话。
窗外月光照进来,落在茶几上。
平板还亮着。
诺雪的手指悬在“收藏”按钮上方。
没有点下去。
“其实还有一点。”她忽然说。
“什么?”
“我想看看,他离开我,能不能活得好。”
杰伊看着她。
“我不是不爱他。”她声音很轻,“我是想知道,他是不是也能在没有我的地方,找到自己的位置。”
“你会想他。”
“肯定会。”
“那你还舍得?”
“舍不得。”她笑了一下,“但爱不是绑住他。是让他走得出去,也回得来。”
杰伊点点头。
“明天。”他说,“我请半天假。”
“干嘛?”
“陪你查资料。”
“你不是说工作忙?”
“再忙,也没这事重要。”
诺雪看着他,嘴角慢慢扬起。
她刚要说话,手机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
是阿姨发来的照片。
小悠穿着小熊睡衣,嘴张着,睡得歪在沙发上。
手里还抓着半块磨牙饼干。
两人凑过去看。
“他今天吃了三次辅食。”诺雪念,“一次胡萝卜泥,一次南瓜粥,一次牛肉碎。”
“吃得比我都规律。”
“还爬了十分钟。”
“运动健将。”
“阿姨说他下午笑了一次,不知道想到什么,咯咯地笑。”
“估计梦见啃手机。”
他们笑完,又安静了。
诺雪把手机放下。
手指再次回到平板。
“其实我还有一个担心。”
“你说。”
“如果他去了托班,开始喊别的女人‘妈妈’怎么办?”
杰伊一愣,随即笑出声。
“你瞎想什么?”
“真的!”她瞪眼,“小孩子不分那么清。谁照顾他就叫谁妈妈。万一下次他看到阿姨,张口就是‘妈妈’,我……”
“你就炸毛?”
“我会难过。”
“那你去当老师啊。”
“啥?”
“你去托班当兼职助教。”他说,“每天守着他。谁敢抢你儿子,你当场揭发性别。”
诺雪抬手打他胳膊:“你又来!”
“哎哟,痛死了。”杰伊夸张地捂住手臂,“家庭暴力,证据已录。”
“你还录?”
“5G直播,全网同步。”
他们笑作一团。
笑声停了。
诺雪靠在沙发扶手上,看着天花板。
“你说,他以后会记得今天吗?”
“哪天?”
“所有这些,我们讨论要不要送他出去玩的晚上。”
“不会。”
“那就好了。”她轻声说,“他只要活得自在,记不记得都行。”
杰伊握住她的手。
两人都没再动。
平板屏幕慢慢暗了。
名字最后停留的那行字,被黑暗吞没。
诺雪的手指还搭在边上。
指尖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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