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诺雪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手指还停在屏幕上。
外面阳光照进来,婚纱的影子落在墙边。
杰伊从厨房探出头,“阿姨给的红豆糕要吃吗?”
“等下。”
“你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十分钟。”
“它没再动。”
“所以你可以喘口气了。”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光洒进屋子,照在沙发、餐桌、还有挂在客厅的婚纱上。
门铃响了。
两人同时转头。
诺雪的手指收了一下。
杰伊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403的阿姨,手里提着一个小篮子,里面是刚摘的薄荷叶。
“早上忘了给你们这个。”她笑着说,“泡水喝清火,新婚容易上火。”
杰伊接过篮子,“谢谢您。”
“我能进来坐会儿吗?就两分钟。”
“当然可以。”
阿姨走进来,目光立刻落在客厅中央的婚纱上。
“哎哟!”她眼睛一亮,“真挂出来了?”
“嗯。”诺雪站在原地,声音不大。
“我就说嘛,结了婚就得亮出来。”她走近几步,仔细看婚纱的裙摆,“这料子真细,阳光一照像撒了碎银。”
没人说话。
她转头看诺雪,“你不怕别人看?”
“怕过。”
“现在呢?”
“现在想让他们看。”
阿姨笑了,拍了下他的手,“好小子,有胆量。”
杰伊在厨房端出三杯温水,放了一片薄荷进去。
三人坐在沙发上。
阿姨喝了口水,忽然说:“你们两个,真是天造地设。”
诺雪低头看着杯子。
这句话他听过很多次,从前听到只会紧张,怕下一秒就被追问“那你到底是男是女”。
这次没有。
她只是看着他们,像看一对普通夫妻。
他抬起头,轻声说:“谢谢您这么说,我其实……也很庆幸能遇到杰伊。”
话出口那一刻,他自己愣住了。
这不是回应,是承认。
承认自己值得被喜欢,值得站在这里,穿着裙子,被人叫一声“新娘”。
阿姨没觉得奇怪,反而点头,“有些人一辈子遇不到对的人,你们一上来就中了头彩。”
杰伊笑了,“我也觉得自己运气好。”
“别光嘴上说。”
“我没说,我在做。”
“你还挺会接话。”阿姨指着诺雪,“你管住他了吗?”
“他不用管。”诺雪说,“我们商量着来。”
“哦?”她挑眉,“比如呢?”
“比如昨天谁洗碗。”
“谁洗的?”
“我。”
“你看!”阿姨转向杰伊,“这才叫老婆。”
“我是老公。”杰伊说。
“你穿西装打领带,当然是老公。”
“他也穿婚纱。”
“那他是新娘。”
“可他说他是老公。”
“你们俩都是?”
“对。”
阿姨愣了一秒,突然大笑,“行!你们爱怎么叫怎么叫,只要晚上回家有人等就行。”
笑声在屋子里回荡。
诺雪嘴角也扬了起来。
他很久没这么轻松地说出关于自己的事了。
不是躲,不是解释,也不是硬撑。
就是说出来,对方听了,点点头,说一句“挺好”。
阿姨喝了口薄荷水,忽然问:“你们以后打算要孩子吗?”
空气顿了一下。
这个问题曾经让他退缩。以前有人问,他只会笑一笑就走开。
但现在他没动。
他看着阿姨,反问:“您觉得一个家,最重要的是什么?”
阿姨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停下杯子想了想。
“是有人愿意听你说废话。”她说。
诺雪笑了。
“那我和杰伊每天都在做这件事。”
“怎么说?”
“我今天多看了一眼云,就会告诉他;他路上看到一只胖猫,回来也要讲五分钟。”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一起笑。”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阿姨看着他们,忽然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总想着房子票子孩子,可哪有那么多标准答案。能坐在一起说废话,比啥都强。”
“所以我们不急。”诺雪说,“现在这样就很满。”
“满?”
“心是满的。”
阿姨没说话,伸手摸了摸婚纱的袖口。
“我结婚那年,不敢把照片挂墙上。”她说,“偷偷塞在抽屉里,怕人说闲话。后来翻出来,照片都发黄了。”
“现在呢?”
“现在我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拍拍诺雪的手,“所以你也别藏,该晒就晒,该说就说。”
“我知道了。”
“明天我还来。”
“来干嘛?”
“看你还在不在。”
“我不会跑。”
“那我带绿豆糕来。”
“红豆糕更好。”
“行,下次换。”
她站起来准备走。
杰伊送她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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