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烬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滑到嘴角，又咸又涩。
他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镜像，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里，此刻只有冰冷的、毫无波动的杀意。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肋间火烧火燎的剧痛，意念再次如同无形的触手，缠绕向跌落地面的镜子碎片。
碎片颤抖着，晃晃悠悠悬浮起来，刃尖对准镜像咽喉。
这个过程笨拙而滞涩，第一次将觉醒的能力运用到实战，他才猛然发现，使用这些能力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此刻，他只感觉脑子隐隐刺痛，像是被针扎一样。
陈烬咬紧牙关，集中精神力，镜子碎片再次射向镜像。
镜像的嘴角勾起一丝与他同源的、近乎本能的嘲讽。
“你觉得这有用？”
几乎在陈烬发动攻击的同一时刻，另一股完全相同的力场骤然出现，精准地撞上了陈烬的操控！
“嗡——”
空气中发出一声闷响，碎片在空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如同被两只无形大手争夺的玩具，剧烈震颤着，最终“砰”一声，直接炸成了一蓬粉末。
谁也奈何不了谁。
相同的经历，铸就了完全相同的战斗经验；相同的能力，导致了力量层面的绝对均衡；甚至连那些深植于骨髓的记忆、习惯和本能，都成了对方预判他每一步行动的剧本。
陈烬眼中凶光毕露，既然超自然的力量无法决出胜负，那么，便回归到生命最原始、最野蛮的状态——拳拳到肉，血与骨的碰撞！
“嗬！”
几乎是不约而同，两人发出一声低吼，放弃所有花哨的技巧，如同两只被逼入绝境的野兽，猛地冲向对方！
但是陈烬从一开始就失了先手。
镜像那毫无征兆、势大力沉的第一拳，不仅重创了他的腹部，更像是在他完美的战斗循环上凿开了一个致命的缺口。
砰砰！
砰砰砰！
拳头如同冰雹，密集地落在他的手臂、肩膀，以及最要命的胸腹之间！
陈烬被迫不断后退，格挡的手臂早已麻木，每一次承受重击，都感觉内脏在剧烈震颤，喉头不断涌上腥甜。
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任何一丝破绽都可能演变成溃堤的蚁穴。
镜像很清楚这个道理，所以他敏锐抓住陈烬腹部有伤这一点，试图将这个缺口凿成通往胜利的康庄大道。
拳头如同精准的制导导弹，每一次都阴狠地指向他腹部那片脆弱区域。
旧伤未愈，新力未生。
陈烬就像一台被找到了核心bug的机器，在对方持续不断的针对性攻击下，防御正在土崩瓦解。
砰！
又是一记刁钻的重拳！
陈烬的防守慢了一拍，镜像的拳头如同出膛的炮弹，撕裂空气，精准无比地轰在陈烬左肋之下！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钻心的疼痛如同拥有了实质，化作汹涌的潮水，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神经末梢，眼前甚至出现了瞬间的黑视。
他闷哼一声，脚下踉跄，跪倒在地。
内脏受伤了！
陈烬眼中充满挣扎和不甘！
难不成今日我真要死在一堆虫子手里吗？
镜像可不管这么多，它眼中那抹冰冷的光芒骤然亮起，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根本不给陈烬任何调整的机会，步伐紧逼，再次挥拳，目标依旧是那处已经出现骨裂的左肋！
“靠！”
陈烬怒吼一声，双目猩红，一个狼狈的侧滑撤步，险之又险地拉开半尺距离。
剧烈的动作牵扯着肋部的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一股荒谬的怒火在他心中升腾——他现在才真切地体会到，原来自己打起来竟然这么“狗”！
“要认输吗？”
镜像咧嘴一笑，手上一点不慢。
得势不饶人！
它将陈烬那套“趁你病要你命”的战斗哲学发挥到了极致。
身影如鬼魅般再次贴近，腰胯发力，拳头带着风压，第三次重重砸向陈烬的左肋！
这一拳若是打实，足以彻底打断肋骨，甚至让骨刺插入内脏！
退无可退！
陈烬蜷缩起身体，做出西方格斗中经典的防守姿态，双臂如同盾牌，死死护住头颅和脆弱的两肋。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陈烬眼中只剩下镜像挥舞的拳头。
突然，就在镜像的拳头即将与他交叉的双臂猛烈碰撞的前一刹那，一个源自无数次艰苦训练、却又超脱了既定程式的灵光，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陈烬的脑海！
鬼使神差的，陈烬双臂不再是僵硬的盾牌，而是化作了柔韧的毒蛇。
在接触的瞬间，他没有选择格挡，而是顺着对方拳势的方向微微一引，同时小臂如双龙出洞，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瞬间缠绕而上！
五指如钢钩，瞬间扣死镜像的手肘关节！
紧接着，一推，一拽，然后一记过肩摔。
全身力量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咚——！”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脆响在房间里炸开！
镜像重重摔在地板上，右臂肩膀处，呈现出一个极不自然的扭曲角度。
脱臼了！
这一招完全超出了固有的套路，是绝境中被逼出的、福至心灵的会心一击！
连陈烬自己都没想到，这灵机一动的变招，效果竟如此出人意料的好！
“我明白了！”陈烬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种拨云见日般的恍然感席卷全身，“你和我，终究不一样！”
镜像冷漠，仿佛感受不到痛苦一样。
它沉默着抓住软垂的右臂，试图将其复位：
“不，没有不一样。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你知道吗？人之所以称之为人，就是因为人比动物多了一样东西！”陈烬嘶吼着，反击如同决堤的洪水！
拳、脚、肘、膝，所有的攻击都如同疾风骤雨，精准地笼罩向镜像那无法用力的右臂！
刚才被压着打的憋屈，被针对伤处的痛苦，在这一刻尽数化为狂暴的力量，被他毫无保留地还了回去！
“多了什么？！”镜像在狂攻下狼狈招架，脸色铁青。
“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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