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位年轻的帝王,对于这些盘根错节、奢靡无度的外戚世家,早已心存不满。
自己今日之举,竟是误打误撞,给了他一个发作的由头。
卫褚看着伏地请罪的谢明嫣,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帝王的冷肃。
“谢美人骄奢淫逸,不识大体,即日起禁足听雪轩半年,分例减半,静思己过!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苏盛。”
“奴才在。”苏盛连忙上前。
“传朕口谕至安阳长公主府,申饬其治家不严,纵容奢靡,令长公主闭门思过,并将朕方才所言‘一宴之费可抵中人之产’这句话,原封不动带给姑母!”
“嗻!”苏盛心中骇然,陛下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处置完谢明嫣,卫褚的目光这才转向一直垂首恭立的沈安安。
亭中寂静无声,只剩下谢明嫣压抑的啜泣和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
沈安安感觉到那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她心中忐忑,不知道自己这“借刀杀人”之举,是否过于明显,引来了帝王猜忌。
良久,卫褚才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淡漠,却比方才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
“沈宝林。”
“臣妾在。”沈安安心头一紧,恭敬应道。
“你倒是……心思灵巧。”他语气平淡,听不出褒贬,“今日之事,朕希望你只是无心之言,而非刻意为之。”
沈安安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他果然看出来了!
她立刻屈膝跪下,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真诚:
“陛下明鉴!臣妾方才所言,确是真心羡慕谢美人姐姐肌肤如玉,绝无他意!”
“臣妾入宫日浅,见识短薄,只觉羊乳沐浴闻所未闻,定然珍贵无比,方才失口感慨,绝无搬弄是非之心!”
“若……若因此引得陛下动怒,伤了陛下与谢美人姐姐及长公主殿下和气,臣妾万死难辞其咎!”
卫褚看着她伏在地上,纤细单薄的身影微微颤抖,如同一枝在风雨中飘摇的兰草。
沉默在亭中蔓延,带着无形的压力。
半晌,卫褚才淡淡道:“起来吧。”
“谢陛下。”沈安安依言起身,依旧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今日棋就下到此。”卫褚站起身,目光扫过石桌上的棋盘,“你且回去,好生研习棋艺。至于其他……”
他顿了顿,语气意味深长:“谨言慎行,方是立身之道。”
“是,臣妾谨记陛下教诲。”沈安安心中稍定,知道这一关暂时是过去了。
卫褚不再多言,拂袖转身,带着苏盛等人离开了澄瑞亭。
亭中只剩下沈安安主仆,以及依旧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谢明嫣。
沈安安看着谢明嫣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反而升起一丝寒意。
帝心难测,恩威难料。今日她虽侥幸过关,还借皇帝之手打压了对手,但也彻底得罪了谢明嫣和其背后的安阳长公主府。
她不再停留,带着采莲,快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回秋水居的路上,沈安安一路沉默。
【叮——目标人物‘卫褚’对宿主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31。】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化解危机,并间接打击竞争对手,奖励积分:150点。当前总积分:595点。】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沈安安却高兴不起来。
好感度加了,积分也拿了,可她心里沉甸甸的。
她今日兵行险着,看似赢了,实则也在皇帝心里留下了一个“心思不简单”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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