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天梭”悄然驶离葬剑渊所在的死亡星域,舷窗外狂暴的剑气与煞气逐渐被宁静的星空取代。船舱内,却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与大战方歇的沉凝。木青璇斜倚在靠枕上,脸色依旧带着失血后的苍白,但那双眸子已恢复了些许神采,正静静注视着不远处闭目调息的韩天雷。建木青光如薄雾般在她周身流转,缓慢却坚定地修复着强行催动法相抵御煞气带来的经脉损伤。
韩天雷看似入定,实则心潮难平。掌中那柄暗金色的白虎煞剑已缩小至三寸,安静地悬浮于他丹田元海之上,被三才混沌雷印散发的本源之力包裹、温养。剑身不时传来丝丝凶戾煞气,试图反噬,却被他体内更加磅礴浩瀚的混沌雷霆与生灭道韵轻易镇压、炼化,转化为精纯的杀伐剑意,融入自身。每一次煞气与雷霆的交锋,都让他对“杀伐”与“守护”之间的界限感悟更深一层。此剑大凶,却也至正,其“破邪祟”的本性,恰是应对幽冥死寂与归墟侵蚀的利器。
然而,他心中并无太多喜获神兵的轻松。古殿中幽冥教副教主最后那怨毒的威胁,如同阴影萦绕。“归墟之眼,必取你性命”——对方显然已在最终之地张网以待。而且,那枚“归墟之心”透露出的气息,比玄冥教主更加精纯古老,预示着归墟之眼的凶险远超以往任何一处绝地。
更让他揪心的是木青璇的伤势。建木本源虽能自愈,但接连经历青龙龙魄冲突、地脉修复、古殿煞气侵蚀,已是元气有亏,本源震荡。她眉宇间那丝挥之不去的倦意,如同细针刺痛他的心。若非为了助他,她本不必承受这些。
“咳……”一声压抑的轻咳打断了他的思绪。韩天雷立刻睁眼,身形一闪已至榻边,握住木青璇微凉的手,精纯平和的混沌雷元混合着一丝温润的乙木生机渡入她体内。“感觉如何?可是经脉又痛了?”
木青璇轻轻摇头,反手握了握他宽厚的手掌,指尖传来令人安心的暖意。“无妨,只是调息时气血略有滞涩,已好多了。”她看着他眼中未及掩饰的担忧与自责,柔声道,“莫要这般看我。得白虎煞,破幽冥阴谋,此乃大喜。我这点损耗,闭关些时日便能恢复。倒是你,强行融合三种本源,又催动混沌真雷,更与那幽冥副教主硬撼,损耗只怕比我更重。”
韩天雷沉默片刻,将她有些散乱的青丝拢到耳后,低声道:“若非我执意要取白虎煞,你也不会……”
“天雷,”木青璇轻声打断他,目光清澈而坚定,“你我道侣,生死与共,何分彼此?你为苍生取镇物,阻归墟,我自当相随。何况,”她微微侧头,靠在他肩头,声音更轻,“能看到你剑慑群雄,得神兵认主,我很欢喜。”
船舱内一时静谧,只有星舟引擎低沉的嗡鸣与彼此轻缓的呼吸声。窗外星光流转,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光影。
“那幽冥教副教主,实力深不可测,更携有‘归墟之心’这等邪物。”韩天雷缓缓开口,打破沉默,“他退走得干脆,恐在归墟之眼已有万全布置。而且,我总觉得,白虎煞出世,古殿异动,恐怕并非偶然。幽冥教似乎对收集这些极致煞气、引动各方势力争斗,别有所图。”
木青璇沉吟道:“确有可能。他们先以‘归墟之引’种子害我,又欲在寂灭海、不死火山、乃至这葬剑渊制造混乱、收集或污染本源之力。所图恐怕不止是接引寂灭邪源降临那么简单,或许……是想借此扰乱诸天气运,削弱各方抵抗意志,甚至制造出更多适合寂灭蔓延的‘温床’。”
“归墟之眼,恐怕是他们计划的核心,也是最后的舞台。”韩天雷目光锐利,“四方镇物,我们已得其三。玄武甲沉于彼处,我们必须去。但此番,不能再如之前那般,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你有何打算?”
“白虎煞主杀伐破邪,或可克制归墟死寂。朱雀翎传承蕴含涅盘新生,青龙圭主生机滋养。若能以周天星斗大阵为基,将此三物之力与我的混沌雷霆结合,或可布下一座前所未有的‘诛邪辟魔’之阵,即便在归墟之眼,也能争得一方净土。”韩天雷思索道,“然此阵玄奥,需时间推演,更需海量资源与信得过的人手布设。返回青霖城后,我需立刻闭关,借万法雷碟与三件镇物,推演阵法雏形。同时,星盟需加紧备战,囤积资源,并尽可能联络一切可联合的力量。”
木青璇点头:“不错。凤凰一族经不死火山之事,已与我们结下善缘。玄天剑宗易寒锋看似骄傲,却也非不明事理之人,或可争取。至于那神象山,以及影刃楼背后的势力,也需留意,纵不能为友,亦不可令其为敌,至少不能让他们在关键时刻倒向幽冥教。”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色,“只是,时间……恐怕不多了。那幽冥副教主退走时,归墟之心异动,我隐约感觉到,归墟之眼方向的死寂意韵,似乎在缓缓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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