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霖城,雷帝宫偏殿静室。韩天雷盘膝而坐,周身雷光内蕴,气息已恢复至战皇后期巅峰,甚至更显深邃。与冥神意志的隔空交锋,虽险死还生,却让他对“生灭雷印”的领悟踏入全新境界。那缕被强行炼化的寂灭意韵,如同最锋利的磨刀石,将他一身雷霆打磨得愈发纯粹,心志亦愈发坚如磐石。
木青璇坐于一旁,玉手轻按古琴,清越琴音流淌,蕴含建木生机,助他稳固境界,抚平道基暗伤。她眉宇间隐有忧色,非为伤势,而是为那愈发清晰的“归墟”阴霾。
“天雷,”琴音渐歇,木青璇轻声道,“近日我感应建木祖灵,反馈颇为躁动不安。南荒各地,亦有多处地脉灵气出现异常枯竭迹象,虽细微,却非吉兆。幽冥教虽暂退,然其图谋‘归墟’之心不死,恐有更大动作。”
韩天雷缓缓睁眼,眸中雷纹生灭,平静无波:“嗯。玄冥老鬼遁走前,其心神失守刹那,我以雷印感应,捕捉到一丝极其隐晦的方位指引,指向南荒极西的‘葬神海’。传闻那里是上古神魔陨落之地,空间破碎,法则混乱,或与‘归墟’有关。”
他摊开手掌,一枚由神念凝聚的微型星图浮现,其中南荒极西区域,一片代表葬神海的区域被特意标亮,散发着不祥的灰暗光泽。
“葬神海……”木青璇沉吟,“据古籍载,那里确有‘万物归寂’的传说,空间结构脆弱,时有吞噬一切的‘归墟之眼’显现。幽冥教若想接引真正的‘归墟’之力,此地确是最佳选择。”
“被动防御,终是下策。”韩天雷起身,目光锐利,“需主动出击,查明真相,断其根源。我欲往葬神海一探。”
“我同去。”木青璇毫不犹豫,“建木生机对死寂之气感应敏锐,或可助你规避凶险。且……”她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近日参悟祖藤本源,偶得一法,或能以生机为引,短暂窥探时空碎片,追溯因果。”
韩天雷深深看她一眼,知她心意已决,更知此行凶险远超永冻荒原,但二人携手,方能应对未知。他握住她的手:“好。但需做万全准备。”
接下来的时日,南荒盟高速运转。韩天雷将盟务暂交洛星河与几位长老共同执掌,严令各据点加强戒备,提防幽冥教反扑。他亲自进入雷狱深处,采集最精纯的“混沌雷罡”炼制雷符,又将生灭雷印的感悟简化,传授给雷煞营精锐,提升盟军战力。木青璇则带领木灵卫,大规模培育能净化死气、稳固心神的“清心净莲”,分发各城。夫妇二人更联手,以建木生机与雷霆之力,在青霖城布下“乙木雷光阵”,作为最后屏障。
一月后,准备就绪。韩天雷与木青璇辞别众人,悄然离开青霖城,向西而行。二人皆改容易貌,收敛气息,如同寻常游历修士。
越往西,天地灵气越发稀薄狂暴,地貌亦渐显荒凉。半月后,已接近葬神海边缘。天空呈现一种病态的暗黄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与腐朽气息,时而可见巨大的空间裂缝如黑色伤疤横亘天际,散发出吞噬一切的危险波动。
根据星图指引,又前行数日,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色彩诡异的海洋出现在眼前。海水并非蔚蓝,而是呈现出暗紫、幽绿、惨白交织的浑浊色泽,海面上漂浮着巨大的、如同山峦般的破碎冰川,冰川中冻结着各种难以名状的巨大骨骸。这里便是葬神海!仅仅是靠近,便觉神魂摇曳,心生寒意。
“此地空间极其脆弱,勿要轻易动用大威力法术,亦不可高空飞行。”韩天雷提醒道,雷瞳开启,小心探查。木青璇亦将建木生机收敛至极致,仅维持最基本感知。
二人驾驭一件得自星陨阁的、擅长隐匿的飞舟,贴着诡异的海面,缓缓深入。海中不见活物,唯有不时涌起的、由空间乱流形成的致命漩涡,以及潜伏在深海中、散发着腐朽死气的阴影巨兽。
如此小心翼翼前行十余日,根据那丝感应的指引,终于抵达一片异常区域。只见前方海面上,悬浮着无数大小不一的陆地碎片,它们并非岛屿,而是破碎的山川、倒塌的宫殿残骸,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于此,缓缓旋转,形成一片巨大的废墟星环。星环中心,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海眼,海水呈逆时针缓缓流入,却无任何声响传出,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绝对死寂意韵弥漫开来。
“就是这里了……好强烈的归墟意韵!”木青璇脸色发白,即便有建木生机护体,靠近此地仍觉浑身冰冷,生机流逝速度加快。
韩天雷雷瞳灼灼,死死盯住那巨大海眼:“感应源头,就在那海眼深处!幽冥教……果然在此!”
他操控飞舟,借助废墟碎片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随着距离拉近,可见那海眼边缘的几块较大碎片上,竟残存着人工雕琢的痕迹,似是某种古老祭坛的基座,其上刻满了与幽冥教风格类似、却更加古老邪异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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