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半百,她心宽福厚,日子过得轻快而充实,眉眼间不见岁月的沉重痕迹,反倒添了几分从容温润。性子也愈发端稳,如静水深流,自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静言。”——这是胤禛时隔二十余年,第一次这样唤她。
七彩琉璃灯的光影在李静言眼中流转,映出一层薄薄的水雾,如琉璃般剔透。
“初见你时,你立在盛放的桃花树下,一晃,你我已是有皇孙的年纪。”胤禛嗓音沉缓,带着岁月打磨过的温柔,“你伴朕二十五载,可朕仍记得,那袭粉衣的你——甚美。那是朕与你的情意,从未忘却。”
侍从奉上一对粉钻镶嵌的桃花缠枝金镶玉手镯,玉色温润,粉光流转。李静言双手捧接,泪光中透出如初见般的欢喜——这一份镯,不只是饰物,更是他与她最初那份感情的见证,被岁月妥帖收藏。
陵容看着李静言少女般的欢喜,也替她高兴,她不再是那个“你今年几岁?宝蓝,青黛更适合你的!”胤禛与陵容的手在预案下紧紧相握!
胤禛将近日亲手绘制的图样、督造的各宫赏赐一一颁下。文武百官望着这位始终对后宫重情重义的帝王,心中愈加拥戴——他们尚不知,更大的惊喜已在悄然临近。
“各位爱卿,”陵容声线清朗,回荡在殿宇之间,“多年来,凡本宫与皇上拟定的国策,皆赖诸位以忠心与才智推行不怠。今日,朕与皇上议定:三品以上官员,御赐天工坊新制‘汽车’一辆;三品以下,则享本年双俸之荣。凡晋至三品,即可持玉圭至天工坊领取此车!”
话音甫落,太和殿广场上,十八辆锃亮的老爷车依次亮相,车身线条优雅,蒸汽与机械的微光交映,恍若将未来驶入盛世今宵。
文武百官席列间,一道倩影格外醒目——昔日病弱的江南才女唐恒贞,如今已晋三品。二十六岁的她,入仕六年,凭才智与独到外交眼光,在外交部独当一面,更成首位外交女官。今夜帝后的恩赏,令她欣喜与激动交织。
她盈盈起身,莲步轻移,至帝后驾前,敛衽深深一福:“皇上、皇后娘娘,恒贞今日所成,皆仰二位栽培与信任。此恩此德,恒贞必肝脑涂地以报。”言辞恳切,眸光澄澈如注满了感激。
恰在此时,西洋乐声悠然响起,异域衣袂翩跹的舞者旋入殿中,舞姿曼妙如流云。胤禛携陵容起身,步入舞池中央,二人身形优雅相谐,引来满堂艳羡目光。
晚宴在欢声笑语中绵延,众人尽兴品味这难得的团圆夜。
夜色渐深,胤禛与陵容携手回宫,后妃亦各归所居。年世兰目送帝后背影,心底默祷——愿这团圆与美好长驻,亦愿陵容此去,一路安顺、步步生莲。
天工坊的汽车入世,如一缕新风拂过京城。国学院顺势而为,在骑射之外,另辟驾驶证考核一科,令朝中学士与官员皆有新途可习。
那些获赐汽车的大臣,纷纷将车驾回府,踊跃报名参学应考。陵容漫步至昔日的跑马场——如今已铺就平坦的汽车道,铁辙与尘香交织。场上,大臣们俯身求教,姿态谦逊;教导员循循善诱,指点离合与转向,细致入微。
旧地换新颜,琅琅问询与阵阵笑声相融,竟成京中最鲜活的治学新气象。
最值称道的,当属镇国公府——一门三杰,喜获三辆汽车。安佳比槐主持内务,将车分配得妥帖:
阿辉的那辆,由他自行驾回西北,驰骋疆场;
阿越的那辆,留于府中,供家眷出行代步;
自己那辆,则由父子二人共用,上朝办差两相宜。
胤禛得知后,竟悄悄多拨一辆,笑言是“孝敬岳母”之用。此话一出,满朝翁婿艳羡不已,纷纷效仿——为夫人、为岳家购置汽车的浪潮,在京中此起彼伏,久未歇息,这短短一月,汽车订单接到了大西洋彼岸!
眼见陵容离期渐近,胤禛忽召老二允礽、老十三允祥坐镇朝堂,亲驾汽车自坤宁宫接陵容,径出紫禁城。车稳稳停在一处温泉皇庄门前——古稀之年的李德全,佝偻着背早已静候。他自雍正十三年出宫,便在此庄养老,也为胤禛照管这片私园。
甫一踏入庄内,时序虽已入金秋,园内却春意盎然:名品茶花错落吐艳,芙蓉枝头蝶舞翩跹,栀子馥郁盈室,琼花点缀四隅,菊抱枝头含香……一派四时花景共聚,恍若置身暖春仙境
温泉水雾如纱如影,缭绕在亭榭之间。陵容置身暖汤,纤指轻抚古琴,仙音寥寥,似与氤氲共呼吸。胤禛立于一旁,静静凝望,目光温沉如深潭。
“容儿,这里是皇阿玛当年赏我的第一处庄子。”他声音低缓,带着岁月的回甘,“那年我初办差事,第一次被皇阿玛看见。多年来,总想与你独享一日清逸,却拖至今日才得偿所愿。”
“夫君,我很喜欢这里。”陵容依偎入他怀中,唇边漾开暖意,“皇阿玛那时将此庄赐你,定是真心觉得——他的儿子,足够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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