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恒亲王福晋落荒而逃,李静言与耿秋桐两位贵妃敏锐察觉四周蒙古王妃福晋渐次围拢,二人交换眼神,默契地向皇后方向挪移——此刻不避更待何时?那些如狼似虎的目光实在令人心惊!蒙古贵妇们见状心一横,怂恿着自家儿郎往几位贝子郡主身旁多转悠,说不定就此缔结良缘,草原儿女本就不拘小节!这般阵仗……当真剽悍非常!
宴席间风云突变,巴林苏若与父王德勒克郡王遥遥交汇眼神,随即衣袂翩然趋近御前。宫中尚有皇后与皇贵妃坐镇,来到木兰围场,她不信寻不到恩宠的契机——自己的父王好歹是草原一方霸主……
皇上,嫔妾自幼长于草原,特亲自炙烤一盘鹿肉敬献陛下,较御膳房所制别具风味!巴林苏若捧着那盘香气迥异的鹿肉,姿态恭谨。胤禛未作多想——巴林德勒克郡王正襟危坐,总要顾全颜面,遂垂眸浅笑:有心了。今夜难得阖家团聚,去与你家人叙话吧。他心念电转,不过是个恩典,淑妃明日她便可在帐中设家宴团圆;相较而言,这位蒙古妃嫔的赏赐便显寻常,达尔汉亲王自是心知肚明,连眼风都抬一下,继续与恒亲王推杯换盏。
谢皇上!巴林苏若将鹿肉呈于案前,经小太监试毒无误后,高毋庸不动声色扫她一眼,方为胤禛夹菜。恰在此时,那试毒太监突如僵虾直挺倒地,面容灼赤如煮,高毋庸惊得冷汗涔涔。陵容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又旋即忧心忡忡望向胤禛。帝怒目光如电射向瑟瑟发抖的巴林苏若——她尚不明就里,那鹿肉分明无毒,自己怎会蠢笨至此……纵有千言亦无从辩白。德勒克郡王仓皇跪地,宴席骤停,满座屏息敛声,连大气都不敢出。宝珠依陵容示意诊视那小太监,幸而尚有气息。宜修护着弘暔,弘曦,璟婳三个冷眼睨向宁常在,此刻无需多言,众人心中皆明!
皇上,这鹿肉……嫔妾……巴林苏若语无伦次,方才还信誓旦旦自称亲炙鹿肉,此刻御前太监当众昏厥,她纵有千口也难辩自清。达尔汉亲王望着德勒克郡王与巴林苏若,心底不禁泛起阵阵恶寒——糊涂至极啊……
陵容注视着她瞠目结舌、百口莫辩的模样,心下了然。胤禛一语不发,那凌厉眼神却似寒冰利箭,将巴林苏若牢牢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德勒克郡王心如死灰,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全完了……
皇帝木兰围场险遭投毒!
木兰围场,本是帝王狩猎、君臣欢聚之地,却陡然弥漫起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一场针对皇帝的投毒阴谋悄然浮现!只怕在场的每一个人,无论皇室贵胄,还是蒙古王公,都如置身悬崖边缘,命悬一线!
胤禛面色阴沉如墨,犀利的目光如寒芒般扫视着下面跪倒着的一张张看似虔诚的脸。此刻,无论是高高在上的皇室成员,还是远道而来的蒙古贵族,个个都满脸惶恐,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往日的骄矜与傲慢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胆!”一声怒吼,如炸雷般在寂静的围场中轰然炸响。这声音冰冷刺骨,饱含着暴怒的雷霆之怒,仿佛要将这天地都震碎,任谁也无法承受这铺天盖地的威压。宜修眼疾手快,迅速把几个年纪小的孩子护在怀里,她的眼神中满是后怕,那深深的恐惧如利箭般扎疼了帝王的心。
“来人,彻查!巴林苏若一干人等,统统压下去!”胤禛口中吐出的“一干人等”,自然包括巴林苏若以及她身边伺候的奴仆,还有她那娘家。话音刚落,御林军如离弦之箭般迅速行动,眨眼间就将一干人等拿下。
这时,巴林部的乌尔衮亲王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双腿好似灌了铅一般沉重,每一步都迈得艰难无比。他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着,满脸惶恐地请罪。荣宪公主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脸上满是焦急与不安。身后,一众蒙古各部的首领也都纷纷跪地,连连请罪,那声音中满是惶恐与畏惧。
“皇姐请起,待真相水落石出再行定夺。”胤禛这句安抚,特意说给身侧的荣宪公主听。此刻他心中翻涌着滔天骇浪——堂堂巴林部德勒克郡王,竟纵女谋害天子!这等以下犯上、胆大包天的行径,实乃亘古未有的大逆不道!更令人心惊的是......暗处是否还蛰伏着其他爪牙?
谁能料到,方才还洋溢着庆贺围猎大捷的欢腾晚宴,转瞬竟化作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劫!
不多时,一名侍卫疾步上前,双手呈上一物。恒亲王允祺接过细看,面色骤然阴沉似铁。他目光如电扫过蒙古亲眷所在方位,胸中暗叹:这些藩部贵胄当真不知收敛!此番大清的雷霆之怒一旦落下,怕是整个蒙古各部都难以承受这万钧重创......
允祺匆匆进帐回禀的脚步声惊破了夜的死寂,而御帐外始终凝神注视的博尔济吉特氏此刻面如金纸,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她认得恒亲王手中那方锦盒——正是她亲手准备为女儿筹谋的法宝,原想着借机替女儿讨得帝王欢心,怎会落入恒亲王之手?帐内沉闷的空气裹着未散的杀机,帝王龙颜难测如深渊,此刻任何细微举动都可能成为风暴中的引火索。班珠尔余光瞥见福晋惨白的脸色,心头剧震:这个糊涂女人竟与今夜毒计牵扯不清!苍天在上,莫非真要灭我班珠尔满门九族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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