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永恒王国与血狼公国接壤的、那片被世人遗忘的灰色边境地带。
这里的地貌与黑风口迥异,是连绵起伏的冰冻丘陵与稀疏倔强、却在极寒中奄奄一息的林地。
然而此刻,空气中弥漫着的却非往昔的死寂,寒风如万古冰龙吐息,呼啸着掠过荒原,卷起地上的尖锐冰晶与枯死草屑。
温度已然骤降至零下五十多度的可怕境地,呵气成冰。
这片被遗忘的土地,正在悄无声息地酝酿着一场远超黑风口规模的屠杀。
一座覆盖着厚厚冻土、如同巨人脊背般的矮山之上,两骑并肩而立,如同亘古存在的雕塑,俯瞰着脚下苍茫而死寂的大地。
其中一骑,正是死亡骑士统领,亚兹。
他身下的坐骑非同凡响,那是一匹骷髅龙马,泛着森白如玉却又带着金属质感的光泽,眼窝中燃烧着两团幽蓝色、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火焰。
马蹄每一次踏下,连坚硬的冻土都仿佛被那股纯粹的死亡气息侵蚀,留下带着细微腐蚀痕迹的蹄印。
亚兹本人则是一身暗沉如最深沉夜色的全身板甲,与周遭惨淡荒凉的景象完美融为一体,仿佛他本就是这片死亡之地的一部分。
他的身旁,是刘君。
刘君同样骑着一匹披着特制御寒马衣的战马,身上裹着厚重的黑色御寒斗篷,兜帽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巴和一双薄唇。
兜帽下的阴影中,是一双与年轻外表截然不符的眼眸。
那眼神里没有年轻人常有的热血与冲动,只有如同这荒原酷寒般的绝对冷静,以及一种对生命、对战争近乎漠然的的冷酷。
仿佛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早已推演过无数次的棋局。
“刘大人,”亚兹的声音透过那完全覆盖面部的狰狞头盔传出,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低沉而冰冷,打破了窒息的寂静,“前方怨灵斥候回报,血狼公国主力已经越过永恒王国标注的边境碑界,正全速通过荒芜峡谷,意图进入荒芜平原展开。距我军现位置约五十公里,兵力约五千,以狼骑兵为主,混杂部分步兵和掠夺者。另有先锋营一部,约三百人,在我方二十公里处,正呈扇形搜索队形,向我方侧翼靠近。”
刘君的目光依旧投向远方,仿佛他的视线能够穿透重重起伏的丘陵与弥漫的冰冷寒气,清晰地看到那支如同毒蛇般在峡谷中蜿蜒行军的敌军。
他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那绝非笑意,而是最顶尖的猎手看到猎物一步步精准踏入精心布置陷阱时的确认与嘲弄。
“亚兹将军,”刘君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仿佛律法般的决断力,“你带一队人马上去。左边,那支所谓的先锋营,我不希望看到还有一个活口。”
他微微停顿,语气愈发森寒冷冽,如同极地冰风:“记住,手段要利落,但要‘恰到好处’地放走一两个吓破胆的报信者。把血腥味给我散出去,把他们主力这条大鱼从相对狭窄的荒芜峡谷里引出来,引到荒芜平原这片我们为他们选定的开阔坟场。”
他侧过头,兜帽下的阴影似乎扫了亚兹一眼:“我带一队人马,负责从右侧迂回,借助丘陵遮蔽,绕到荒芜峡谷他们的主力后方。等他们被‘饵料’吸引,倾巢而出去‘救援’先锋营时,我会亲自堵死他们的退路。记住,亚兹,你的任务是引诱和牵制,主力出来后,不要死战,且战且退,将他们引入平原纵深。我要的,不是简单的击退,是要让他们这五千人,全军覆没,让他们后悔踏出他们的国境线,后悔将爪牙伸向终焉的土地。”
“遵命,刘大人。”亚兹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他猩红的眼芒在头盔深邃的缝隙后剧烈闪烁了一下,那是沉寂的杀戮欲望被彻底点燃的信号。
对于死亡骑士而言,杀戮即是存在意义,即是奉献于终焉的仪式。
没有更多的交流,亚兹猛地一拉骷髅龙马以灵魂能量凝聚的缰绳。
“希津津——!”那亡灵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直接在灵魂层面震荡的嘶鸣,周围空间的寒气都为之一滞。
他调转马头,面向山下那片肃立如林的黑色洪流——整整五百名自冥河彼岸踏来的死亡骑士。
这些骑士,连人带马都覆盖在厚重、漆黑、没有任何反光的板甲之下,甲胄表面铭刻着暗淡而古老的符文,隐隐流淌着冥河般冰冷死寂的能量波动。
没有飘扬的旗帜,没有彰显身份的番号,甚至没有一丝活人应有的生气与温度。
只有从那统一制式的全覆盖头盔眼缝中透出的那两点猩红光芒,如同地狱深处无数凝视人间的恶鬼之眼,凝聚着最纯粹的死亡意志。
他们没有交谈,没有战前的鼓舞与呐喊,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几乎让周围稀疏草木瞬间彻底枯萎腐败、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的冲天死气!
他们站在那里,本身就是死亡的代名词,是终焉的先锋利刃,是行走在人间的、无可阻挡的天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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