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
雨小舒的小腿上蛇毒根本没有时间等,只能迎难而上了。
右边咫尺之处。
那条蜿蜒如巨大毒蛇的黝黑的河里。
诡异的死寂笼罩河面,甚至没有一丝涟漪搅动那浓得化不开的黑。
水面之下仿佛潜藏着比最深沉夜色更浓的恐惧。
几具不知是什么生物的骸骨,半沉半浮地卡在岸边。
仅剩的白骨刚触及黑水,便“嗤”地一声腾起一股带着金属恶臭的黑烟。
瞬间熔断、消失。
那无声无息的腐蚀,比虎厄蜂的毒刺更让人心胆俱裂。
两堵绝壁,死死封死前路!
林奕胸腔里的心脏像发了疯的铁镐,轰击着他的肋骨。
每一次撞击都带来一阵濒死的窒息感。
冰凉的汗水顺着发麻的鬓角滑落,砸进泥土里。
“动…绝不能动…等它们松懈?或者…赌这该死的黑河水下藏着生路?”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否决了这不切实际的念头,“涂泥巴!盖住气味!用肉…用那该死的肉勾引它们!”念头闪过,心头便像被钝刀子狠狠剐了一下,绞痛到眼前发黑。
精英级异兽肉啊!
那三份用他半条命才换来的血色结晶,就藏在他手指间那微弱的空间波动里。
每一份都是弥足珍贵的无价之宝,蕴含的生命精粹不但能修复垂死的伤势,更能瞬间榨干后的补充恐怖的体能。
在这片蛮荒地狱,一块精英肉便足以引发族群血战。
现在,却要像丢垃圾一样扔出去…
他的心在滴血,每一滴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呼…吸…”林奕强行压下几乎沸腾的悔恨和恐惧,胸腔剧烈起伏着。
活下来!唯有活下来,才配谈以后!
活下去的本能瞬间压倒了贪婪。
他像一条滑溜的泥鳅,悄无声息地在湿漉漉的草窠深处扭动起来。
手深深插进旁边低洼处冰冷黏腻的黑泥浆里,那带着强烈腐臭的触感几乎让他吐出来。
他毫不顾忌,一把一把地抓起来,胡乱拍打、抹擦全身每一寸皮肤。
裸露的头脸,紧绷的脖颈,破烂衣服下的躯体。
泥土混合着不知名的腐殖质黏腻糊住身体,刺鼻的恶臭包裹了他,如同裹上了一层用死亡沤烂的污浊寿衣。
他在烂泥和腐草中翻滚着,不顾一切地擦去属于“林奕”这个人形猎物的所有气息,把自己伪装成一块肮脏、无趣、毫无价值的移动土块。
浓重的腥臭混合着泥土气息直冲天灵盖,熏得他双眼发花,胃里翻江倒海。
但他强迫自己死死忍住了干呕的冲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如同钝刀子割肉。泥浆干涸,带来紧绷而干裂的触感。
他屏息,全身的筋肉在厚厚泥壳下凝成了石头,一动不动。
远处蜂巢核心区的嗡鸣似乎陷入了一种低沉、规律、令人麻痹的节奏。
就是现在!
林奕猛地从泥地里蹲起,动作僵硬却迅疾,如同一具刚刚从坟茔里爬出的泥塑复活。
空间指环微不可察地一闪,那块婴儿拳头大小、暗红色泽如同凝固浓缩血脉宝石般的异兽肉便出现在他手中。
刹那间,浓郁的生命精粹气息似乎穿透了厚厚的泥壳,从指缝间隐隐弥漫出来一丝——仿佛沉睡的心脏不甘地搏动了一下。
蜂巢深处,那规律的嗡鸣似乎极轻微地…顿了一瞬?一股冰冷的预感刺穿脊髓。
心脏几乎要撞出胸腔!林奕眼中瞬间被疯狂的决绝充斥。
时间不等人!
他没有半分犹豫,弓身,拧腰,反关节般猛地甩动手臂——全身每一丝爆发力,从腰腹到肩背,再到手臂肌腱,全都被榨取到了极致!
“走你!”
林奕声音压抑在喉头咆哮。
那块价值连城、足以救命的暗红色肉块,被他以甩出链球般狂暴的姿态,脱手飞出!
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一颗烧红的流星,精准无比地擦着那巨大蜂巢鼓胀的表皮边缘呼啸掠过!
“嗡——!”
死水瞬间沸腾!
整个蜂巢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摇撼了一下,那沉闷规律的低嗡顷刻间被刺耳到撕裂灵魂的高频震颤取代!
一道刺目的猩红色“闪电”
那只体型明显更为硕大、头胸部甲壳泛着油亮光泽的蜂后,猛然从核心区域破壁而出!
它那对巨翼展开,搅动起令人心悸的风暴啸音,化作一道模糊的流光,悍然扑向那块正滚落向远处山壁的暗红血肉!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大群猩红色的死亡洪流,发出震天动地的嗡鸣,裹挟着致命的煞气,疯魔般追随着蜂后,朝着异兽肉的方向汹涌卷去!
整个蜂巢外围几乎为之一空!
就是此刻!
林奕身体弹起的瞬间,双腿的肌肉早已蓄积到爆炸的力量轰然释放。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贴着地的灰褐魅影,双脚蹬地的力道硬生生犁开了地面的泥层,如同离弦的烂泥箭矢,朝着蜂巢下方那片最为狭窄、最为阴森、布满碎骨和不知名粘液的隘口暴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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