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青色巨石表面波光粼粼,那苍老平静的声音仿佛自万古之前传来,直指契约与债务的本源。与此同时,贾行体内那被公证之瞳封印的“混沌之种”如同嗅到了同源的气息,开始疯狂冲击封印,剧烈的躁动让他刚刚平复的气息再次紊乱,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贾行!”璃月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异常,立刻催动《星籁》,柔和的秩序蓝光笼罩住他,试图帮他稳定。
王铁柱、苏柒和钱多多也瞬间警惕,护在贾行周围,紧张地注视着那块诡异的巨石。
“汝等……可愿观瞧……那最初之景?”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贾行强忍着体内翻江倒海般的冲突,目光死死盯住巨石表面。他知道,这或许是理解一切根源的关键,也可能是平息“混沌之种”躁动的契机。他艰难地点了点头:“请……前辈示下。”
巨石表面的涟漪骤然加剧,模糊的景象迅速变得清晰——
那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创世场景,而是一片蒙昧的、法则初定的荒芜世界。两个最初诞生的、意识混沌的先天之灵,为了争夺一缕维系存在的本源之气,发生了冲突。
其中一个灵体稍强,夺得了那缕气,另一个灵体则因此变得虚弱,存在本身都开始不稳。
夺气者并未离去,而是看着那虚弱的灵体,一种源自本能、超越善恶的“认知”自然而然地产生——它“欠”了对方一份“存在”。于是,它从自身本源中分出一丝,渡给了虚弱者。
虚弱者得到补充,存在稳固。而就在这一“予”一“受”完成的瞬间,一条无形无质、却真实不虚的“线”在两个灵体之间建立了!这便是最初的“因果线”,也是最初的“债务关系”!
没有契约文书,没有誓言承诺,只有最本能的“亏欠”与“补偿”。这,就是“债”的起源!它源于生存的竞争,却也蕴含着最朴素的“平衡”与“互助”!
景象继续演变。随着生灵增多,这种基于生存的“债务关系”变得越来越复杂。出现了主动的借贷、互助的承诺,但也出现了强取豪夺后的“亏空”,以及……永无止境的贪婪索取与不愿偿还的恶意拖欠。
那最初平衡的“欠”与“还”,开始逐渐扭曲、失衡。
巨石上的景象最终定格在了一幅画面:无数断裂、扭曲、漆黑的因果线(债务线)纠缠在一起,如同一个巨大的、充满怨念与不甘的毒瘤,吸附在世界的规则之上,不断散发着绝望与毁灭的气息。而这毒瘤的核心,正是一股纯粹的、渴望“剥夺”一切以弥补所有“亏空”的意志雏形——那便是“原始债源”的诞生前夜!
“看到了吗……”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悲悯,“‘债’之本无错,源于平衡与互助。然,贪婪与恶意使其扭曲、堆积、最终……化为了毁灭的毒瘤。”
“这毒瘤,便是‘混沌’(指原始债源)的温床。它非是外来之敌,实乃众生恶念与失衡因果所孕育的……‘孽果’!”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番话,贾行体内的“混沌之种”在与这源初景象产生共鸣后,冲击得更加猛烈!封印摇摇欲坠,暗红的光芒甚至开始从他体表透出!
“不好!它要出来了!”钱多多失声惊呼。
“必须立刻稳住它!”苏柒焦急道,“用这里的源初规则!”
贾行福至心灵,他猛地将掌心的“真言烙印”按在自己胸口,同时全力引动刚刚融入“黑曜石账本”的那部分纯净契约规则!他不再试图强行压制,而是尝试去“沟通”,去“引导”!
他回忆起那最初两个灵体之间,那份源于本能的“亏欠”与“补偿”的平衡之意!
“我知道你的渴望……归于‘完整’,弥补所有‘亏空’……”贾行忍受着灵魂被灼烧的痛苦,对着体内那躁动的“混沌之种”传递意念,“但纯粹的‘剥夺’并非正途!看看这起源之地!‘债’的真意,是‘流动’,是‘循环’,是‘平衡’!而非……毁灭后的死寂!”
他调动“负债空间”的力量,不再视其为囚笼,而是作为一个“缓冲池”,将那“混沌之种”狂暴的剥夺意念引导进来,同时将从这起源之地感悟到的那一丝最初的、纯净的“平衡”之意,如同甘泉般注入其中!
“以此地为证!以吾身为契!吾愿承此‘混沌’,寻‘流动’与‘循环’之道,解万古之‘亏空’!此志,天地可鉴!”
他发出了宏愿!不是消灭,而是承载与转化!
奇迹发生了!
那疯狂冲击的“混沌之种”,在感受到贾行宏愿中那丝与源初规则共鸣的“平衡”真意,以及“负债空间”提供的、不同于纯粹封印的“包容”特性后,竟然缓缓平息了下来!它依旧散发着危险的暗红光芒,但不再狂暴冲击,而是如同进入了某种“观察”与“等待”的状态,暂时蛰伏了下来。
贾行体表透出的光芒内敛,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危机暂时解除。他感觉到,自己与这“混沌之种”之间,似乎建立起了一种极其微弱而奇特的“联系”。
苍老的声音沉默了片刻,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承载混沌,寻循环之道……汝之志,甚伟,亦甚险。”
“然,此间奥秘,非止于此。”
“真正的‘最初之契’,并非刻于石上,而是藏于……”
话音未落,整个起源之地洞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并非来自内部,而是来自外界!
一股狂暴至极、充满了毁灭与怨毒的气息,正从青铜钟楼的外部,疯狂地冲击着!显然,守在外面的烈阳真人已经失去了耐心,或者找到了某种方法,正在试图强行攻破钟楼的防御!
与此同时,星无痕那淡漠的声音也清晰地穿透了进来,带着一丝奇异的韵律:
“贾行小友,时机已至。”
“烈阳道友欲行破釜沉舟之举,引动龙魂怨念与自身本源,强行冲击公证之瞳庇护。”
“此乃危机,亦是你脱离此处之机。”
“吾可助你暂时扰乱其势,但需你……应允一份新的‘观察之契’。”
外有强敌破阵,内有混沌初定,星无痕又提出了新的“债务”!
贾行看向那暗青色巨石,以及其中蕴含的未尽之谜,又感受到外界那毁天灭地般的冲击波动,心念电转。
是接受星无痕的条件,冒险一搏?还是依靠这起源之地,寻找其他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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