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来自深空的、意味深长的“叹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最后一颗石子,涟漪缓缓荡开,终归于寂。南极冰原下的惊天冒险与那场关乎文明存亡的短暂“答辩”,被严格封锁在极少数知情者的核心圈层内。张奕及其部分核心追随者的“意外失踪”,被“未来守护者联盟”剩余成员默契地解释为一场“极地探险事故”,联盟随之分化重组,其激进扩张的势头被彻底遏制。
王成和探险队员们返回了“涅盘”总部,带回了南极基地彻底毁灭的消息,以及一身难以磨灭的疲惫与创伤。郑国明在帮助他们撤离后,便再次如同人间蒸发,只留给王成一句最后的、含义模糊的传讯:“路标已立,前路自择。‘观察者’之眼未瞑,‘园丁’之约已成。”
外界,依旧是那个喧嚣而繁华的世界。但对于王成和“涅盘”的核心而言,一切都已不同。
回归后的王成,经历了长达数周的静养。身体的创伤在顶尖医疗资源的调理下逐渐恢复,但精神层面的某种蜕变,却悄然发生。他变得更加沉静,眼神深处多了一份洞悉世事的淡然与一抹望向星空的悠远。
“涅盘”集团并未因创始人的短暂沉寂而放缓脚步。相反,在陈建国、苏小雅和石坚的协同运作下,它正以前所未有的稳健与恢弘气度,巩固着其全球影响力。
基于南极事件中获取的、关于“观测者”评估标准的碎片化理解(去除了敏感来源),王成授意苏小雅对“涅盘”的所有技术发展方向和商业合作原则,进行了一次深刻的“纠偏”与升华。
“环境智能”不再仅仅是提升效率的工具,而被明确定义为“增强人类集体韧性、激发个体创造力、促进文明多样性与协作的赋能网络”。所有研发与合作,都必须通过一项新的“文明友好性”评估,确保其不会导向意识的标准化、资源的垄断或社会的割裂。
陈建国利用这一全新的、充满理想主义色彩却又具备高度实践性的理念,成功将“涅盘标准”推广到了前所未有的广度与深度。超过六十个国家、数百座城市、以及无数企业与社区,自愿接入这个旨在“提升文明整体健康度”的网络。涅盘集团不再被视为一个商业巨头,更像是一个肩负着特殊使命的、超然的“文明器官”。
石坚领导的“宙斯盾”安全体系,也转型为更侧重于“风险预警”、“危机干预”与“关键节点防护”的全球性公共服务平台,其公正性与专业性赢得了广泛信任。
而王成本人,在康复后,选择了一种更为超脱的引领方式。他极少出现在镁光灯下,但每一次为数不多的公开演讲或撰文,都直指人类文明面临的深层挑战与未来方向,其思想深度与远见,被全球精英阶层奉为圭臬。他更像是这个时代的“思想灯塔”与“战略定盘星”。
在这一片看似步入稳定发展、甚至有些“按部就班”的繁荣之下,王成却秘密启动了一项代号为“星茧”的绝密计划。
计划的灵感,源于南极那场“答辩”的短暂连接,以及郑国明留下的“路标”暗示。王成意识到,被动等待“观测者”的下一次接触或“园丁”的最终裁决,是极其危险的。人类文明必须主动掌握自己的命运,至少,要拥有走出摇篮、迈向深空,并与之平等对话的能力。
“星茧”计划的目标,并非建造庞大的星际战舰,而是倾尽“涅盘”乃至所能调动的全球顶尖资源,打造一艘集成了最前沿物理学、生物学、信息学成果的、“活的”星际探测船。它不仅要能进行超长距离的航行,更要能像王成在南极所做的那样,主动感知、理解并尝试与可能存在的宇宙智能进行“无害化”、“建设性”的接触。
苏小雅被任命为“星茧”计划的首席科学家,她的团队开始攻关诸如“基于量子纠缠的超距通讯”、“利用宇宙背景辐射进行能量提取与推进”、“仿生自修复船体材料”等听起来近乎天方夜谭的技术。陈建国则负责在全球范围内,以极其隐秘的方式,为计划网罗最顶尖且心智可靠的人才与物资。石坚则确保整个计划如同其名字一样,被绝对安全地“包裹”起来,不为外界所知。
这是一项可能耗资无数、历经数代人的伟业。但王成知道,这是人类文明在得知宇宙并非孤独、且存在“规则”之后,必须迈出的一步。
一年后,“涅盘”集团总部顶层的秘密观测台。
王成独自站立,面前是巨大的透明穹顶,外面是璀璨的城市夜景与浩瀚的星空交织的画卷。脚下,是他一手建立的、已然深刻改变了世界面貌的商业与技术帝国。耳边,仿佛还回响着南极冰原下的警报与那声深空的叹息。
陈建国悄然走来,递给他一份报告。“‘星茧’基础理论研究框架已经搭建完成,第一期核心实验室已在格陵兰岛冰下基地秘密启用。”
王成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星空深处。“我们用了三年时间,从绝望的深渊走到商海的潮头,建立了足以影响文明进程的基业。但这仅仅是个开始。”他缓缓说道,“商海弄潮,终究只是在一个小小的池塘里扑腾。真正的海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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