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游戏机能卖几个钱……”
声音渐渐远去,大概是出门上班了。
这短暂的对话,像一颗投入王成心湖的石子。昨天无意中通过“绝对记忆”串联起来的信息碎片再次浮现——快递面单、新闻短讯、夫妻闲聊、“鼎鑫财富”、姓胡的控制人……
这些信息在他脑海中自动排列组合。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升起:如果,他能找到这个“胡总”呢?不是通过报警,而是通过一些……非常规的的信息获取方式?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按压下去。太冒险了。他现在自身难保,任何出格的行为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他将注意力强行拉回餐桌,试图找些话题打破沉默,问问她工作怎么样,儿子在学校如何。但每一次尝试,都只得到林薇简短的、近乎敷衍的回应。“还好。”“老样子。”“嗯。”
他能“看”出她的心不在焉,能“听”出她声音里隐藏的不耐烦和疏离。这种清晰的洞察,并没有带来沟通的便利,反而让他更深刻地体会到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鸿沟。他知道她在担心钱,在怀疑他,在独自承受压力,但他无法直接用这新生的力量去解决这些问题。无力感并未因能力的觉醒而消失,只是换了一种形式。
早餐在近乎凝固的气氛中结束。林薇起身收拾碗筷,动作麻利却带着一股压抑的火气。当她拿起自己喝过的牛奶杯时,动作微微一顿,目光落在杯壁上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磕碰痕迹上,那是王成刚才指尖无意中用力过猛留下的。她的眼神闪过一丝极淡的疑惑,但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厨房。
王成的心微微一沉。他需要更快地适应和控制这身力量,在日常的每一个细节里。
林薇很快收拾好,拿起包准备出门。在玄关换鞋时,她背对着王成,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有些异常:“警察那边,如果你不去说明情况,他们可能还会上门。你……自己想想怎么应对吧。”说完,她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房门“咔哒”一声关上,将王成独自留在弥漫着煎蛋和牛奶气味的客厅里。
他缓缓坐下,感受着这份突如其来的孤寂。家庭的危机暂时以沉默的方式搁置,但远未解决。邻居的困境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他过去和可能依旧存在的未来。而自身这难以完全控制的力量,则像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不稳定因素。
他下意识地再次将感知聚焦于书房的方向,试图去寻找那诡异的“弦音”。这一次,周围环境噪音干扰更小,他凝神细听……
听到了!
那极高频率的、非自然的震颤声再次出现,依旧微弱,但比昨晚清晰了一丝。而且,它似乎不再是完全随机的,隐隐带着某种……极其缓慢但确实存在的、规律性的强度调制?像是一种……心跳?或者,是某种周期性的信号发送?
这发现让他后背微微发凉。这东西,是活的?或者,是在执行某种他无法理解的任务?
它到底是什么?来自哪里?目的为何?它与“观察者”有关,还是与那个神秘的未接来电和信号脉冲有关?它在自己家里,在自己的电脑里,到底在“听”着什么,或者,“说”着什么?
王成坐在清晨的阳光里,却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归来的第四个小时,熟悉的日常之下,诡异的低语已然响起。他拥有了窥见更多真相的视角,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更庞大、更危险的谜团边缘。
悬念,如同那无声的弦音,在数据的低语中,悄然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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