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张铭拖着两个大行李箱,和咖喱酱、美嘉告别后,与背着书包的大力一同下楼。
打车到机场,取票候机,不久便登上了航班。
飞行两个多小时后,他们下机转乘出租车前往星城高铁站,取了高铁票,稍作等待便上了车。
一小时后,列车抵达宝庆昭阳站,两人又打车前往聂居舅舅发来的定位地点。
车子行驶半小时,窗外的楼群逐渐稀疏低矮,取而代之的是连绵的稻田。金黄的稻穗沉甸甸的,已有农人在田间收割。
拐入一条窄水泥路,几分钟后,车停在一栋崭新的三层小楼前,外墙瓷砖锃亮,目测单层就有三四百平。旁边紧挨着一座低矮的青砖瓦房。
门口的长条凳上,坐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抽着烟。马路对面的菜地里,几只鸡在泥土里翻找食物。
张铭下车便迎上去,“李叔,打扰您了。”说着转身去后备箱取行李。
来之前,他已问过聂居——舅舅名叫李平芦。
李平芦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莫客气咯,反正屋里空房间多,就我和老婆子两个人住,你来了还热闹些。”
他浓重的湖南口音让张铭听得一愣,没想到这宽敞的宅子竟如此冷清。
付完车钱的大力慢悠悠跟进来,盯着挑高的房梁嘀咕:“李叔,这么大房子就俩人住?光打扫不得累断腰。”
张铭拎着行李噗嗤乐了——这憨货总能抓住奇怪的重点。
“打扫起来快得很咧,瞧着大,实际要收拾的没几间。”李平芦撩开堂屋的竹帘,“先进来喝茶噻。”
跨过门槛时,张铭被正厅供奉的鎏金神龛晃了眼。四下一扫,发现装修虽讲究,可三米多高的天花板总透着违和,活像把公寓楼生生抻长了。厨房飘来的炝锅声混着辣椒香,勾得人直流口水。
八仙桌上堆着柑橘、瓜子,李平芦抄起热水壶:“坐嘛,饭菜马上好咯。”见对方又要沏茶,张铭赶紧拦着:“您别忙,我们还得叨扰俩月呢。”
“头回登门,茶总要吃一杯的。”老李执意泡了黑乎乎的当地茶,茶叶在一次性杯底打着旋儿。张铭浅尝一口就搁下了。
闲聊得知老李家儿女都在外头,只有年节才回来。谈及生计,他搓着皴裂的手掌笑:“种两亩薄田,够吃就行。”
灶间转出个敦实妇人,系着油渍麻花的围裙——正是聂香莲。那桌柴火饭香得张铭连扒三碗,饭后跟着主人踏上嘎吱作响的木楼梯。
三楼朝南的房间里,李平芦抚平新床单的褶皱:“丫头嫁人后就没咋回来,被褥都是新弹的棉花。”他指着走廊尽头的浴室,“洗衣机啥的都有,平常我俩在楼下,不扰你。”
张铭摩挲着崭新饮水机的包装膜,心头一热。这房间虽不比酒店,可床头柜上那束晒干的野菊花,分明是认真烫过的。
“你们先收拾,有事就叫我。”李平芦说完便离开了。
张铭和大力整理好行李后,大力飞快跑出房间。正当张铭喝水时,外面传来大力的呼唤:“张铭快来看,这里的景色真美。”
张铭放下水杯,走到长方形大厅,发现大力正站在阳台。向外望去,两百米开外整齐排列着十几栋房屋, ** 是池塘和大片稻田。部分田地已经收割完毕,另一些则铺满金黄的稻穗,田间还有村民正往岸边走。
微风拂过,倚着栏杆的大力感叹道:“乡下真不错,空气清新风景宜人。”
张铭望着那些精致的农居说:“如今新农村和过去不一样了,房子比城里还讲究,住着更舒服。”
“那我就当来度假啦,你干活时可别叫我。”大力笑嘻嘻地说。
“这么热的天,哪舍得让你晒成小黑妹。”
大力抿嘴笑道:“那我就像个家庭主妇,天天等你回家。”
“可不是,家庭主妇。”张铭故意拖长音调。
大力嗔怪地瞥了他一眼。两人随后在住处附近转了转,发现旁边低矮的青砖房是牲畜棚,里面分三间:两间分别养着猪和鸡,另一间堆放饲料和杂物。
傍晚五点多,暑气稍退。按李平芦指的路,两人步行十多分钟来到主路旁的便利店,采购完日用品便返回。
晚餐的农家菜让两人吃得肚皮滚圆。闲聊片刻回到三楼,张铭调试热水器准备洗澡,大力则用手机热点连接笔记本电脑,在三楼客厅上网——虽然李平芦装了宽带,但路由器在一楼,三楼收不到信号。
一溜烟冲到大路上,两人继续往前跑。没一会儿,大力就放慢了脚步,嘀咕道:张铭,我怎么感觉路人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盯着咱们。
路过时,马路两侧稀稀落落的住户都探出脑袋,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狂奔的两人。
张铭喘着粗气应道:可能是觉得稀罕,这儿谁大清早跑步。别理他们,爱看就看呗。在这儿跑步多自在,空气比公寓楼下清新多了。
这倒是。
跑足一个钟头后,两人打道回府。囫囵吃完早饭,张铭套上拖鞋就跟李平芦夫妇下地了——昨晚就说好今天要干农活,也省得再冲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