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天号”恰好被笼罩在安全区边缘,那毁灭性的时空撕扯之力骤然消失,但船体已然残破不堪,灵光黯淡,墨渊长老与幸存弟子个个带伤,气息奄奄。
“小婉,助我稳定星盘!” 林玄嘶声道,他感觉自己仿佛在拖动一座星辰,每维持这安全区一息,自身法力与心神都在疯狂燃烧,丹田内“动力炉心”火种都开始摇曳。他毕竟刚刚初步炼化星盘,远未到如臂使指的程度,强行激发其威能,负荷巨大无比。
苏小婉强忍不适,立刻将自身星辰造化之力毫无保留地注入林玄体内,同时以造化炉垂落生机,滋养林玄濒临枯竭的经脉与神魂,助他分担压力。夫妻二人,再次将力量与心神连接在一起,共同支撑着这脆弱的希望之光。
然而,那来自时空坟场深处的悸动并未停止,反而随着星盘力量的爆发,似乎被进一步“刺激”,变得更加“活跃”了一些。
“咕……噜……”
一声低沉、浑浊、仿佛来自九幽最底层的、无法形容其性质的“低语”,直接在林玄与苏小婉,甚至所有幸存者的识海深处响起。这“低语”不含任何意义,却充满了无尽的死寂、空洞,以及一种令人疯狂、想要自我了断的终极虚无感。
墨渊长老与几名弟子顿时抱头惨叫,七窍流血,神魂遭受重创,道心摇摇欲坠。连苏小婉也娇躯一颤,脸色煞白,眉心星痕光芒乱闪,若非有造化炉与林玄混沌道韵庇护,恐怕也难以承受。
林玄同样头痛欲裂,但他混沌道心包容性强,强忍着这股精神污染,厉喝道:“紧守心神!那是‘存在虚无’之音的侵蚀!”
他知道,不能再被动防守了!必须想办法打断,或者至少干扰那深处存在的“注意”,否则他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星盘也支撑不了多久。
心念电转,林玄目光陡然看向掌心那枚温顺的“混沌源核”残片,又看向眼前光芒璀璨却剧烈震颤的“万法星盘”,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涌现。
“小婉!以星盘为引,以源核为基,以你我之道为桥梁——我们主动‘触碰’它一下!” 林玄传音,语气带着决绝。
“触碰?你是说……” 苏小婉瞬间明白了林玄的意思,美眸圆睁。这无异于主动将神识探入深渊,去“触摸”那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凶险程度比方才承受其无意识余波要高出百倍千倍!
“我们没有选择!要么坐以待毙,要么搏一线生机!” 林玄眼神凌厉,“星盘有统御、解析万法之能,源核是混沌本源碎片,你我之道交融,或可短暂承载其一丝‘信息’,哪怕只是干扰,也能为我们争取脱身之机!”
苏小婉看着林玄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身后摇摇欲坠的“巡天号”与重伤的同门,一咬牙:“好!我陪你!”
两人不再犹豫,心神瞬间攀升到极致。林玄将“混沌源核”残片的力量,与自身混沌道基、“动力炉心”火种完美结合,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灰金色神识触须,顺着与“万法星盘”的连接,小心翼翼地探出安全区,朝着时空坟场那悸动传来的最深、最黑暗处,缓缓“延伸”而去。苏小婉则全力催动星辰造化,化作一层最柔韧、最富生机的“护膜”,包裹着这道神识触须,同时随时准备以造化之道抚平可能遭遇的反噬。
这个过程缓慢而惊心动魄。神识触须每前进一寸,都仿佛在粘稠的、充满恶意的沥青中穿行,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精神压力与时空扭曲。无数光怪陆离、充满绝望与毁灭的破碎景象碎片,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二人的心神。那是被这片坟场埋葬的无数世界、无数文明、无数强者最后的绝望残响。
终于,在神识触须即将抵达极限,林玄与苏小婉都感到神魂欲裂、几乎要崩溃的刹那,他们的“感知”,似乎“触碰”到了那悸动的“边缘”。
无法形容那是怎样一种存在。
没有形态,没有边界,仿佛就是“混沌”、“虚无”、“终结”本身的概念聚合体,却又在不断地、缓慢地、以超越理解的方式“蠕动”着。其“内部”(如果存在内部的话),充斥着无穷无尽的、正在缓慢归于绝对寂静的“信息”与“可能性”,那是被其吞噬、消化中的万古时空。
就在林玄二人的神识触须“触碰”到这存在边缘的瞬间——
一股冰冷、漠然、却又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刚刚睡醒般的“好奇”意念,顺着神识触须,反向“流淌”了过来!
“嗡——!”
林玄与苏小婉如遭雷击,识海仿佛要炸开!无数难以理解、充满矛盾的、关于“存在”与“虚无”、“创造”与“终结”、“秩序”与“混沌”的终极道韵碎片,如同海啸般涌入他们的心神!与此同时,一股无法抗拒的、要将他们同化、归于那永恒寂静的“归墟”之力,也顺着这联系蔓延而来!
“噗!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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