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空间所化的梭形光罩,在无尽归墟洪流中艰难前行,如逆水行舟,又如风中残烛。林玄全力维持着光罩,太初混沌气以前所未有的精微方式流转,模拟着周遭归墟之力的部分特性,以求减少排斥。苏小婉静立其侧,混沌星婴感应外间气流,不断微调着光罩轨迹,避开最为狂暴的毁灭漩涡。
越往洪流涌来的方向前行,归墟之力愈发精纯、古老,那万物终结、化有为无的道韵几乎凝成实质,不断侵蚀着光罩。光罩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林玄脸色苍白,嘴角不断溢出淡金色的血液,那是本源在持续消耗。苏小婉亦是将星辰净化之力催发到极致,星辉如练,不断净化渗入的归墟死气,护住二人心脉。
“如此下去,恐难持久。”苏小婉感应到林玄气息的衰弱,美眸中满是忧色。
林玄目光沉凝,仙尊记忆碎片与此刻亲身感悟交织,脑海中飞速推演。归墟并非彻底的死地,其力虽主湮灭,然物极必反,寂灭深处或有一线生机,正如混沌开辟前之“奇点”。他全力催动混沌星核,神识如丝,不再抗拒,反而尝试去理解、去融入那归墟道韵。
“归墟之力,亦是大道一环,并非仅有毁灭……其将万物化无,或也为新生的‘无’提供了最原始的‘资粮’……” 福至心灵,林玄引导着太初混沌气,不再单纯防御,而是如庖丁解牛般,引导部分相对温和的归墟之力流入光罩,再以混沌之道将其缓缓炼化、转化为最本源的混沌元气,反哺自身与光罩!
此法凶险万分,如同刀尖跳舞,稍有不慎便是引火烧身。但成效显着,光罩压力骤减,且得到补充,稳定性大增。林玄对归墟与混沌相生相克之理,理解更深一层。
苏小婉见状,亦有所悟。她引动星源火种中那丝“造化”真意,混合自身星辰净化之力,在光罩内壁形成一层极淡的、蕴含生机的光膜。此膜不阻归墟之力渗透,却能在其被林玄炼化的瞬间,汲取其中一丝极其微弱的、由“无”向“有”转化的刹那灵机,滋养二人神魂与道基。此举更是精妙,竟让二人在绝地中,神魂愈发凝练,道基隐隐有夯实之感。
就这般,二人携手,一边艰难前行,一边悟道疗伤,竟在这绝地中走出了一条独特的修行之路。不知又过了多久,前方景象陡然一变!
无尽的归墟洪流至此,仿佛汇入了一个更加庞大、缓慢旋转的幽暗漩涡。漩涡中心,并非想象中的绝对黑暗,反而隐约可见一点极其微弱、却恒久不灭的星光!那星光纯净无比,蕴含着一种超越归墟死寂的、永恒不动的意境。
更令人震惊的是,在漩涡与普通洪流的交界处,虚空中,竟横亘着一座桥!
那桥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破碎的法则、湮灭的星辰、乃至陨落强者的执念残魂,在归墟之力的冲刷下,机缘巧合凝聚而成的一道虚幻光影!它扭曲不定,时隐时现,一端连接着狂暴的归墟洪流,另一端,则遥遥指向那漩涡中心的微弱星光!
“归墟之桥?”林玄瞳孔微缩,仙尊记忆深处,关于某种天地奇观的记载浮现。“传说归墟深处,万物归宿,偶有生灵执念或至宝灵光不灭,于寂灭中映照过往,会形成短暂的‘回光幻境’,此桥或是其中之一!”
“桥上……有东西。”苏小婉眸光一凝,指向桥身中段。那里,似乎有一团更加凝实的光晕,光晕中,隐约可见一截断裂的、古朴的碑石虚影,散发着苍凉古老的岁月气息。
“是机缘,亦是考验。”林玄沉声道。此桥由归墟之力与执念凝聚,踏足其上,必受万念侵蚀与归墟道韵冲击,凶险莫测。但那碑石虚影,能于归墟中长存不灭,定然非同小可。
“星光所在,或是出路。此桥,或许是唯一途径。”苏小婉感应着那漩涡中心的星光,心中升起一丝明悟。
二人对视,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决然。前行是唯一生路,此桥再险,也需一闯。
调息片刻,将状态调整至最佳。林玄深吸一口气,操控混沌光罩,缓缓靠近那座虚幻的归墟之桥。
就在光罩触及桥身的刹那!
“轰!”
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无数混乱、暴戾、悲伤、不甘的意念碎片,如同决堤洪水,冲击着二人的神魂!眼前幻象丛生,有星辰崩灭的惨烈,有界域沉沦的悲壮,有强者陨落的不甘……更有丝丝缕缕精纯至极的归墟道韵,如同亿万钢针,刺向道基!
“守心!”林玄低喝,混沌星核光芒大放,太初混沌气化作坚韧的屏障,护住识海,同时运转功法,强行炼化吸收那些冲击的意念与道韵,将其化为磨砺道心的资粮。苏小婉亦将星辉净化之力催至极致,眉心星源火种跳动,散发出造化清光,涤荡神魂,稳固道心。
二人一步一顿,艰难地在桥上行走。每前进一步,压力便增大一分。桥身虚幻,脚下是万丈深渊般的归墟漩涡,吸力惊人。若非二人道心坚定,实力大进,早已坠入其中,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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