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宝古城的风沙似乎永无止歇。林玄与苏小婉在客栈静室内相对而坐,窗外呼啸的风声被阵法隔绝,只余室内凝重的寂静。
“百鬼长老……玄阴教四大护法之一,金丹后期修为,精擅炼尸御鬼,手段残忍诡谲。”林玄指尖划过桌上以灵力勾勒出的简陋地图,点在城西三千里外一片标注为“九阴裂谷”的区域,“其分身记忆碎片显示,玄阴教主力已秘密集结于裂谷外围‘黑风涧’,正以百鬼炼魂大阵强行稳固一条通往九阴窟深处的临时通道。他们手中那份残图,指向的应是窟内‘黄泉岔口’附近的一处上古遗迹——‘后土祠’。”
他抬起眼,看向苏小婉:“息壤神泪的传说便源于此祠。玄阴教目的,绝非寻宝那般简单。百鬼分身记忆中有一段极其隐晦的碎片,提及‘圣教大计’、‘唤醒黄泉之眼’,其所图甚大。我们此番前去,凶险远超以往,不仅要应对九阴窟本身绝险,更要直面玄阴教精锐,乃至其背后可能存在的……更恐怖之物。”他语气平静,却字字千钧。
苏小婉眸光清亮,无半分退缩:“既已至此,唯有前行。你的伤……”
“无妨。”林玄打断她,混沌金丹虽裂纹未愈,但眸中神光已复锐利,“混沌道基自有玄妙,伤势虽拖累修为,却未必不能一战。当务之急,需做些准备。”
半日后,两人再次踏入百晓楼,不惜重金购得数枚专克阴魂尸煞的“破邪雷珠”与一张更为详尽的九阴窟外围地形图。林玄又独自潜入城南黑市,用剩余的大半灵石换得两件保命之物:一张能短暂瞒过金丹神识探查的“幻形符”,以及一枚蕴含元婴修士一击之力的“剑罡符宝”,此物虽只能使用一次,却是关键时刻的杀手锏。
是夜,月黑风高。两人悄然离城,身化遁光,融入沉沉夜色,直扑西方九阴裂谷。
越是靠近裂谷,天地灵气便愈发稀薄混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死气。三日後,一片巨大无比、仿佛被巨斧劈开的大地伤痕出现在眼前。裂谷深不见底,黑雾缭绕,谷中罡风呼啸,卷起鬼哭般的尖啸。此处便是九阴裂谷。
根据地图与记忆碎片指引,两人绕至裂谷北侧一处更为隐蔽的支脉——黑风涧。涧内黑风如刀,蚀骨销魂。尚未靠近,便感到一股强大的阵法波动与浓郁的鬼气煞气自涧底传来。
林玄示意苏小婉激发幻形符,两人气息瞬间变得与周遭阴煞之气无异。他小心翼翼地将神识凝成一线,向下探去。
只见涧底一处相对平坦的乱石滩上,赫然矗立着七杆高达十丈、铭刻着无数痛苦鬼脸的黑色幡旗!幡旗按照某种玄奥阵势排列,幡面无风自动,喷涌出滔天黑气,化作一个巨大的黑色光罩,将方圆百丈笼罩。光罩内,影影绰绰有数十名黑袍修士穿梭忙碌,正将大量生灵血食与怨魂投入幡旗脚下的血池中,维持着阵法运转。光罩中心,地面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不断扭曲波动的漆黑缝隙,散发出精纯的九阴煞气——那便是被强行稳固的通道入口!
阵外,三名气息强大的黑袍人静立守护。为首一人,身材高瘦,面覆恶鬼面具,周身鬼气森森,赫然是金丹中期修为!其身后两人,亦是金丹初期!正是百鬼长老及其亲传弟子!
“果然戒备森严。”林玄收回神识,面色凝重。强攻绝无胜算。
“通道不稳,需持续血祭维持。”苏小婉低声道,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那些血食中,竟有活人!
“等待时机。”林玄沉声道。两人隐匿气息,如同磐石,静静潜伏于峭壁阴影中,耐心等待。
这一等,便是两日。期间,又有几批玄阴教徒押送着俘虏与妖兽前来血祭。通道波动时而剧烈,引得阵法光芒闪烁,百鬼长老不得不数次出手稳固。
第三日正午,谷中阴气最盛之时,通道波动再次加剧,甚至反噬阵法,一杆幡旗猛地晃动,喷出的黑气骤然减弱!阵内一阵骚动,百鬼长老厉喝一声,带人全力稳固阵法,无暇他顾!
“就是现在!”林玄眼中精光一闪,与苏小婉对视一眼,两人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下峭壁,趁着阵法波动最剧烈、守卫注意力被吸引的刹那,将幻形符效果催发到极致,化作两道淡不可察的黑烟,险之又险地穿过阵法光罩的薄弱处,瞬间没入那扭曲的通道入口!
进入通道的刹那,天旋地转,阴寒刺骨的煞气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更伴有无数怨魂的嘶嚎直冲识海!林玄混沌光罩瞬间撑开,将两人护住,苏小婉亦催动太初之气抵御。通道内压力极大,且空间极不稳定,时有阴煞风暴席卷而过,足以将筑基修士撕成碎片。
两人不敢怠慢,循着通道向下疾行。约莫一炷香后,前方豁然开朗,一股更加古老、磅礴、死寂的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地下世界。天空是永恒的幽暗,悬浮着散发惨绿幽光的巨大菌类植物。大地漆黑,布满粘稠的沼泽与嶙峋的怪石。远处,一条宽阔无比、河水粘稠如墨、散发着无尽死寂与冰寒的河流无声流淌,河面上漂浮着累累白骨与扭曲的鬼影——那便是地脉黄泉的一条细小支流!黄泉两岸,生长着无数妖异的血色花朵,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神魂迷乱的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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