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林玄与苏小婉站在一片扭曲破碎的荒原尽头。脚下的大地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紫黑色,龟裂的缝隙中不时喷涌出灼热的地火毒烟。天空是永恒的昏黄色,不见日月,唯有稀疏的、拖着长长尾迹的陨星偶尔划过,带来短暂而诡异的光亮。前方,视野所及的天地交界处,并非地平线,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缓缓向内塌陷的黑暗虚空——那便是中央归墟的入口。即便相隔遥远,一股吞噬万物、令灵魂战栗的吸力已隐隐传来,空气中弥漫着法则崩坏、万物终结的寂灭气息。
“这里……便是世界的尽头吗?”苏小婉声音微颤,体内四道太初之气受到归墟气息牵引,躁动不安,尤其是新得的木太初,对那极致的“死寂”显露出本能的排斥与恐惧。她紧握星钥,钥身冰凉,其内代表土太初的光点正指向那片黑暗虚空的最深处,明亮却透着一股异样的凝固感。
林玄目光凝重地扫视四周,混沌金丹缓缓旋转,抵御着无形的归墟威压。他的伤势已恢复了七七八八,气息沉凝如深渊,但面对这传说中的万物终结之地,依旧感到自身的渺小。“归墟吞没万物,亦孕育新生。土太初主承载、归藏,于此地孕育,合乎大道。但星钥感应有异,土太初之气似乎……被禁锢了。”
他仙尊的记忆碎片中,关于中央归墟的记载也极为模糊,只知此地连通着不可知的域外,是法则的漏洞,也是禁忌的领域。任何踏入其中的存在,都可能被其同化,归于虚无。
“我们必须进去。”苏小婉眼神坚定,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已无所畏惧,“五行缺一,你的混沌道基便无法圆满,我们也无法应对未来的危机。”
林玄颔首,没有再多言。他牵起苏小婉的手,混沌遁光升起,化作一道不起眼的灰色流光,毅然投向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穿过归墟边界的感觉,并非简单的空间跨越,而是一种存在层面的剥离感。光线、声音、甚至时间感都迅速消失,只剩下永恒的黑暗与向下坠落的失重感。恐怖的吸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撕扯着肉身与神魂,更有无数混乱、暴戾、充满绝望情绪的残念碎片,如同冰雹般冲击着识海。这是陨落于此的万千生灵最后的不甘与怨念。
林玄全力撑开混沌光罩,将两人护住,光罩在狂暴的吸力与精神冲击下剧烈波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苏小婉也将四太初之气运转到极致,四色光华流转,勉强稳定着心神。她眉心那点木太初本源印记微微发光,散发出纯净的生机,驱散着靠近的负面情绪,竟在这死寂之地开辟出一小片安宁区域。
不知下坠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前方黑暗中,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光。那并非希望之光,而是一种更加深邃、更加沉重的暗黄色光芒,如同凝固的琥珀,散发着厚重如大地、却又死寂如坟墓的矛盾气息。
随着靠近,那光芒逐渐扩大,显露出其真容——那是一片悬浮在归墟虚空中的、巨大无比的暗黄色大陆!大陆表面沟壑纵横,如同干涸的河床,没有任何生机,只有最精纯、却也最沉寂的土灵本源之气凝聚成的晶体山脉与沙海。而在大陆正中央,有一座巍峨的、形似祭坛的孤峰,峰顶之上,一团房屋大小、不断蠕动、散发出浩瀚土灵本源的光团正被无数道漆黑的、由寂灭法则凝聚而成的锁链死死缠绕、镇压!那便是土太初之气!但它此刻的状态极不正常,光芒黯淡,蠕动缓慢,仿佛陷入了沉睡,更准确地说,是被强行封印了!
“果然被禁锢了!”林玄瞳孔一缩。那些寂灭锁链的另一端,深深扎入下方无尽的黑暗虚空,仿佛连接着归墟的本源意志。更令人心悸的是,在祭坛孤峰旁,虚空盘坐着一名身披残破星袍的身影——星狩!他周身气息与那寂灭锁链同源,双手结印,正将一道道幽暗符文打入锁链,加速着对土太初的炼化与侵蚀!他的气息,竟已达到了金丹后期巅峰,离元婴只有一步之遥!
“他竟能引动归墟寂灭之力?!”林玄心中骇然。星狩的手段,远超他的预估!
“终于来了。”星狩缓缓睁开眼,看向两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声音在这死寂空间显得格外刺耳,“本座等候多时。正好借这土太初圆满寂灭之道,再以你二人性命与四道太初之气为祭,冲击元婴大道!此地,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处!”
话音未落,他袖袍一挥,下方沉寂的土黄色大陆骤然沸腾!无数由精纯土煞凝聚而成的巨石如同暴雨般砸向二人!同时,那捆缚土太初的寂灭锁链分出一部分,如同拥有生命的黑色毒蛇,撕裂虚空,缠绕而来,所过之处,连构成空间的法则线条都寸寸断裂!
攻击未至,那蕴含的寂灭意境已让林玄与苏小婉神魂欲裂!
“小心!”林玄厉喝,混沌剑气喷薄而出,化作漫天剑影,将巨石绞碎,但剑气触碰到寂灭锁链,竟如阳春白雪般消融,威力大减!在这归墟核心,寂灭法则占据绝对主导,其他力量受到极大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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