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巷弄的晨雾还没散,青石板路被露水浸得发潮,踩上去能听见 “咯吱” 的轻响。
苏晚星跟着谢庭拐进一条窄巷,尽头藏着座青砖黛瓦的老宅子 —— 木质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写着 “苏州评弹社”,门环是铜制的茉莉花纹,摸上去还带着老木头的温润。
刚推开斑驳的木门,三弦与琵琶的旋律就裹着桂花香气飘出来,像从旧时光里捞出来的糖粥,甜得人心里发暖。
78 岁的周阿婆坐在窗边的竹椅上,银簪挽着的白发梳得整整齐齐,随着唱腔轻轻晃动;膝上放着把老三弦,弦轴上还缠着块蓝布帕子,是她年轻时绣的茉莉图案。
几个徒弟围在旁边,手里捧着笔记本,听得格外认真。
“阿婆,我把人带来了。” 谢庭熟门熟路地把刚买的桂花糕放在桌上,油纸袋一打开,甜香瞬间漫了满室,“这是苏晚星,想跟您学评弹版《茉莉花》,她之前唱的《走西口》您还夸过呢。”
周阿婆放下三弦,眯着眼睛打量苏晚星
姑娘穿着素色棉麻裙,手里攥着本折了角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 “评弹学习笔记”,字迹娟秀。“丫头,会唱民歌不?”
老人开口时带着苏州话的软糯,“评弹的‘糯’劲儿可不是随便能学的,得像嚼咱们苏州的糖粥,慢慢品,急不得。”
苏晚星赶紧点头,翻开笔记本,里面贴着从网上找的评弹咬字示意图:“阿婆,我已经练了一周的评弹咬字,您听听我唱的开头行不行?”
她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开口唱道:“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刚唱两句,周阿婆就摆了摆手,指尖轻轻敲着三弦的琴身:“不对不对,‘莉’字要拐个弯,像巷子里的流水似的,柔着走 —— 你这唱得太硬,像北方的馒头,有嚼劲但没咱们苏州面的软和。”
老人拿起三弦,指尖轻轻一挑,柔婉的旋律就流了出来,像春风拂过茉莉花瓣:“你跟着我唱,‘好一朵’的‘好’字,舌尖要轻轻碰下牙齿,别咬太实;‘朵’字拖半拍,像风吹花瓣慢慢飘下来,要有留白的劲儿。”
苏晚星跟着学,舌尖总跟不上节奏,“朵” 字要么拖太短,要么太用力,唱到第三次时自己先笑了:“阿婆,我这舌头好像打了个结,怎么都绕不过来。”
周阿婆也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了花,从桌上拿起块桂花糕递给她:“正常,当年我学的时候,把舌头都练麻了,吃饭都没味儿。来,吃块糕润润喉,咱们不急,慢慢来 —— 评弹讲究的就是个‘磨’字,磨好了,味儿就出来了。”
两人一教一学就是一下午,阳光从窗棂斜照进来,把祖孙俩的影子拉得很长。
谢庭在旁边没闲着,用手机录下苏晚星跟着周阿婆学唱的片段,发了条朋友圈:“老艺人和新歌手的碰撞,《茉莉花》要在新时代开新花了。” 配文里还加了个茉莉花开的表情。
没过多久,这条朋友圈就被苏晚星的粉丝扒了出来。
有个苏州本地的粉丝,看到 “评弹社” 三个字,立刻想起爷爷的珍藏 —— 老人是老评弹票友,家里藏着一摞 1950 年代的绝版老唱片。
粉丝当晚就翻出唱片,找到那张标注 “1958 年版《茉莉花》评弹” 的黑胶,连夜寄往北京,还附了张手写纸条:“星姐,这是爷爷珍藏了六十多年的唱片,里面的唱腔比现在的更古朴,还加了琵琶的滑音,说不定能帮你解决‘改编不够独特’的难题!爷爷说,能让评弹被更多人听到,比什么都强!”
苏晚星收到快递时,手指都在抖。
她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黑胶唱片的边缘有些磨损,标签上的字迹泛着黄,却透着岁月的厚重。
她立刻找来了老式唱片机,当古朴的琵琶滑音和软糯的评弹唱腔从喇叭里飘出来时,眼睛瞬间亮了 —— 唱片里的 “转音处理” 比周阿婆教的更细腻,“茉莉花” 的 “花” 字尾音加了个轻颤,像花瓣落在水面的涟漪,正好能弥补她改编中 “缺乏记忆点” 的问题。
她立刻给粉丝发了私信,字里行间满是激动:“太谢谢你和爷爷了!这张唱片真的太珍贵了,里面的滑音处理正好是我需要的!等《蒙面歌王》直播结束,我想请你和爷爷来现场听演出,咱们一起跟周阿婆合张影!”
粉丝秒回,语气里满是兴奋:“星姐不用这么客气!爷爷知道后肯定比我还开心!他总说评弹没人听了,现在有你这么用心地做改编,他说不定会重新拿起三弦呢!”
回到北京的编曲室,苏晚星正和江澈调试三弦与琵琶的搭配
江澈特意学了段评弹三弦的弹法,指尖在弦上滑动时,还带着点生涩的认真。“这里的三弦可以再轻一点,别盖过琵琶的滑音。” 苏晚星指着乐谱上的标记,“咱们要的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感觉,不是谁压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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