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咱们到底该怎么出去?”
鹧鸪哨的声音依旧沉稳有力,仿佛天塌下来都有他顶着。
只要他在,就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布局的人心思极为缜密,生门并不是固定在某个方向,而是随着五行之气的运转不断变化。”
他一边观察四周,一边低声解释,“雾气最浓,水旺生木,但木气被此地阴郁之气所压,反显颓势。
水克火,离宫火位被死死压制,是为死门无疑。
水能克火,离宫属火的方向完全被压制,是实实在在的死路,绝不能走——”
“停停停!”杨瑜兮听得头大,忍不住讪笑着打断他,“鹧鸪哨,你还是直接说咱们该往哪儿走吧!”
鹧鸪哨点了点头,并没多说什么,抬手就指向一个方向——那地方藤蔓纠缠、荆棘密布,看上去根本无路可走。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逆常理而行。”他语气肯定,“走坤位。”
杨瑜兮内心嘀咕:【直接说东南西北不好吗?坤位又是什么方位啊……】
既然已经决定好出去,几人也不再耽搁。杨瑜兮站起身,顺手牵起了小孩儿的手。
鹧鸪哨打头阵,踏入那片荆棘之中。
他脚步落点极有章法,是踩着五行八卦的方位在前行。
“跟紧我,”他回头郑重嘱咐,“记住,一步都不能踏错。”
众人神情严肃,一个接一个小心翼翼地跟上,沿着他走过的路线缓慢移动。
就这样屏息凝神地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眼前的景象骤然开朗。
原本浓得化不开的雾气仿佛被一堵看不见的墙隔开,迅速变得稀薄,直至彻底消散。
身后仍是那片阴森诡异的哑巴林,而他们三人,已经稳稳站在林外一片荒草地上。
清亮的月光毫无遮挡地洒落下来,四周隐约响起窸窣虫鸣,整个世界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出来了!”老洋人长舒一口气。
【哎!可惜了我的马车,还有那匹马……】杨瑜兮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没了,心口就一阵抽痛。
几人沿荒草地往前又走了一段,走到一条小河旁才停下来休整。
生起篝火后,大家终于放松下来,拿出干粮默默吃着。
杨瑜兮感觉脸上的药膏已经斑驳不堪,闷得难受。
她索性借着河水,把脸上残余的药膏全都洗了个干净,打算待会再重新涂抹。
冰凉的河水扑在脸上格外清爽,她痛快地撩水冲洗。
黄色的药膏逐渐褪去,露出她原本白皙如玉的皮肤。
为了洗脸方便,她把袖子挽得老高。
终于洗好了,杨瑜兮舒畅地呼出一口气:
【呼,可算能透口气了。】
听到她的心声,张麒麟和鹧鸪哨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
月光如水,静静洒在潺潺流动的河面上。
少女侧着脸,身影倒映在水中,被粼粼波光揉碎成一片闪烁的光点。
她早先戴着的瓜皮帽已经摘掉,麻花辫也有些松散。
她干脆解开发绳,重新编起头发来。
几缕散落的发丝被水汽打湿,轻柔地贴在她的腮边。
墨一样的黑发映衬着白玉似的肌肤,在寂静的月色下,勾勒出一幅清丽绝伦的画面。
鹧鸪哨从未想过,她真正的容貌竟如此……惊艳。
眉似远山含黛,眼如秋水明澈,唇是天然的绯红,像初熟的樱桃,娇润动人。
更难得的是她周身那股干净又清冷的气质。
她不说话时,安安静静坐在月下梳发的模样,真如月宫仙子误落凡尘,美得不似真人。
张麒麟静静注视着眼前这一幕。
此后经年,他屡屡失忆,往事尽忘,却始终清晰记得这个夜晚、这片月光、河边的这个身影……
“杨姐姐,你好美啊!”花灵忍不住轻声赞叹。
这一声感叹,顿时打破了之前的静谧气氛。
鹧鸪哨迅速移开视线,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但通红耳根和胸口不寻常的心跳,却泄露了他此刻的悸动。
“嘿嘿,谢谢花灵妹妹夸奖~我也觉得我挺好看的。”
杨瑜兮一点都不谦虚,笑得眉眼弯弯,显然对自己这张脸相当满意。
鹧鸪哨默默心想:倒确实有自信的资本。
“怪不得杨姐姐你要费这么大功夫把脸遮起来,”花灵认真说道,“要是就这样走在外面,恐怕连山海关都出不去就得被人盯上。”
杨瑜兮深以为然,美滋滋地点头:“那是!”
众人:“……”
简单吃了点干粮后,杨瑜兮又拿出药膏,熟练地把自己抹成了一个“小黄人”。
老洋人看得啧啧称奇:“杨姑娘,你这用的是什么药?效果也太神奇了,抹完脸色蜡黄,真跟得了肺痨似的。”
杨瑜兮丢给他一个白眼:“保密!”
第二天一早,几人重新站到了官道旁。
鹧鸪哨拱手向她道别:“杨姑娘,今日……我们就在此别过了。”
杨瑜兮洒脱地摆摆手:“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说不定过些日子,咱们又在哪儿碰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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