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妖狼”的阴影,如同在万兽盟约头顶迅速凝结的暴风云,以惊人的速度变得厚重、迫近。自最初的袭击事件后,这头(或许不止一头?)来自北境的恐怖存在并未像寻常猛兽那般饱食后遁入深山,反而展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活跃度和侵略性。
短短半个月内,盟约设置在西北、正北方向的外围区域,接连传来噩耗。一处靠近驯鹿草场的临时狩猎营地被袭,三头宝贵的驯鹿和两名负责照看的半大孩子惨遭毒手,现场留下了熟悉的巨大爪印和覆盖着冰霜的残骸。一支深入更北山林、试图寻找替代食物源的采集队,在暴风雪中失去了联系,三天后只找回了两人冻僵的尸体和几件散落的装备,幸存者语无伦次地描述了一道“白色的闪电”和刺骨的寒流。更糟糕的是,一处位于通往盟约主营地必经之路侧翼山梁上的隐蔽了望哨,也在一个雪夜被端掉,哨兵被撕碎,木制哨塔上覆盖着厚厚的、经日不化的诡异冰层,仿佛那怪物在故意展示力量,或是……标记领地。
妖狼的活动范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荒僻的边境地带,向着盟约赖以生存的核心狩猎区、外围警戒圈,甚至隐约指向主营地所在的隐蔽山谷蔓延。每一次袭击都干净利落,残忍高效,不留下任何可供追踪的活口(除了极少数吓疯的幸存者),只留下象征死亡与恐怖的冰霜印记。它不仅猎杀牲畜和人,似乎也对盟约在山林中设置的陷阱、捕兽夹表现出破坏欲,经常将其践踏、冻结、粉碎。这头怪物仿佛拥有某种原始的智慧,懂得破坏对手的生存工具,制造持续的恐慌。
然而,就在盟约被这突如其来的、超自然的威胁搅得焦头烂额、不得不将大量精力和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投向西北方向时,来自东南方、他们更为熟悉的“老对手”——日军,并未因为北境的异动而有丝毫松懈,反而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变得更加活跃、更具攻击性。
影佐祯昭,这个对盟约恨之入骨、又因矿区事件而承受巨大压力的关东军特务头子,显然并未放过这个天赐良机。他未必知道“冰霜妖狼”的具体存在,但盟约西北方向防线的异常收缩、巡逻频率的降低、以及内部隐约流露出的紧张气氛,都被他手下的特务和空中侦察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判断,盟约一定遇到了某种“大麻烦”,被迫分兵。
这正是他等待已久的突破口。
于是,在“冰霜妖狼”肆虐的同时,日军针对盟约的压力骤然升级。影佐祯昭不再仅仅满足于外围封锁和侦察,他开始策划一系列精准、狠毒、目的明确的骚扰和试探性攻击。
数支由日军精锐和熟悉地形的伪满山林警察混编的小股部队,开始如同水银泻地般,从多个方向渗透进盟约的传统活动区域。他们的目标不再是寻找盟约主力决战,而是进行破坏、袭扰、制造混乱。他们袭击落单的狩猎小组,焚烧盟约设在偏远山谷的过冬草料堆,破坏他们辛苦开辟的隐蔽小径,甚至在一些水源地投毒(虽然很快被盟约发现并处理)。日军的“隼”式侦察机和运输机改装的双发侦察机,出现在张广才岭上空的频率也大大增加,它们飞得很低,有时几乎是擦着树梢掠过,肆无忌惮地进行航拍和侦察,试图找出盟约主营地的确切位置和防御弱点。
几次小规模的、短促而激烈的遭遇战在多个方向同时爆发。虽然渗透的日军小部队在盟约战士的顽强抵抗和熟悉地形的优势下,大多被击退或歼灭,但这些战斗本身极大地消耗了盟约战士的体力和弹药,更严重的是,它们迫使盟约不得不将原本就紧张有限的兵力,分散到更广阔的区域进行防御,疲于奔命。
万兽盟约陷入了自成立以来最严峻、最被动的战略困境——他们必须在两条完全不同的战线上,同时与两个性质迥异的强大敌人作战。
一面,是阴险狡诈、装备精良、战术明确、拥有完整后勤和情报支持的日军。他们如同附骨之疽,无孔不入,利用一切手段施加压力,寻找弱点,随时可能发动致命一击。
另一面,是强大、神秘、残忍、行动难以预测、仿佛来自远古传说的“冰霜妖狼”。它没有战术,只有本能的杀戮和破坏;没有后勤,它本身就是移动的天灾。它的威胁更加直接,更加不可理喻,对士气的打击也更为沉重。
盟约的兵力、资源、精力,被拉扯到了极限。战士们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弓弦,在两条战线之间疲于奔命。往往刚刚在东南方某个山口击退了一股日军的渗透小队,还没来得及喘息,西北方就传来某个哨所或狩猎队遇袭的紧急烟火信号,队伍又不得不立刻顶风冒雪,赶往数十里外,结果常常只看到一片狼藉的现场和正在消散的冰寒气息,怪物早已不知所踪。夜间,营地不得不保持双倍甚至三倍的警戒,既要防备日军的夜袭,又要警惕那可能融入风雪的苍白巨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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