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火攻战术,如同在绝境中投下的一颗毁灭性的炸弹,瞬间将整个“黑石矿场”东北区域的战局彻底搅乱、逆转!滔天的烈焰不仅吞噬了建筑和物资,更吞噬了日军残存的、刚刚勉强建立起来的火力点和组织体系。浓烟成为最好的屏障,热浪成为最致命的武器。被火焰驱赶、被浓烟呛得晕头转向的日军士兵,再也无法进行有效的瞄准和封锁,只能狼狈地躲避火舌,或者在一片混乱中各自为战。
“冲啊——!!!”
“杀出去——!!!”
巴图鲁那声嘶力竭的咆哮,如同点燃了最后引信的火药桶。幸存的人们——北风队员、暴动的劳工骨干,以及无数被求生本能和周围疯狂气氛感染的普通劳工——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混乱而绝望的洪流,沿着被火焰烧灼出来的、炽热而危险的通道,向着主出口方向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这是一场用生命进行的豪赌。人们踩着滚烫的地面,穿过燃烧的残骸,头顶不时有烧断的房梁或广告牌带着火焰轰然砸落,将躲闪不及的人瞬间吞噬。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剧烈咳嗽,只能凭着本能和前方模糊的人影向前猛冲。零星的日军士兵试图阻拦,立刻被这股裹挟着怒火与绝望的狂潮淹没,瞬间被无数双脚踩成肉泥,或者被乱棍、铁镐砸得稀烂。
主出口的防线,在内外交攻下终于崩溃了。驻守在这里的日军一个小队,面对后方席卷而来的火海、浓烟和疯狂的人潮,以及前方黑暗中不断射来的冷枪(来自先期冲出的北风队员和劳工的掩护射击),军心彻底瓦解。大部分士兵开始向两侧溃逃,或者试图寻找掩体自保,只有少数死硬分子还在顽抗,但很快就被冲垮。
“快!快出去!进山!分散进山!”谢尔盖、瓦西里、刘满仓等人冲在最前面,一边用缴获的步枪向两侧零星的抵抗点射击,一边声嘶力竭地朝着涌出大门的人群大吼,试图引导方向,避免所有人挤在一起成为靶子。
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出了那扇象征着囚禁与死亡、此刻却成为生路的、被炸得扭曲变形的主大门!寒冷的、带着自由气息的夜风瞬间扑面而来,让所有冲出火海的人精神一振!外面是漆黑的山林,是未知的逃亡之路,但至少,他们暂时逃离了那个燃烧的人间地狱!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能顺利冲出。
为了给大部队的突围创造最宝贵的时间窗口,为了最大限度地牵制和吸引日军的火力与注意力,巴图鲁做出了最残酷也最坚定的决定——断后!
他带着阿木尔、赵铁柱以及另外两名伤势较轻但意志坚定的北风队员,连同自愿留下的“老铁”和另外四名在暴动中表现最勇猛、也清楚留下意味着什么的老矿工,组成了最后的阻击小组。他们没有跟随人潮冲向大门,而是主动留在了靠近主出口内侧的一处相对坚固的、由几个半塌的矿石仓库和废弃机械堆组成的区域,利用残垣断壁和燃烧的障碍物作为掩体,构建了最后一道防线。
他们的任务,就是像一颗钉子,死死地钉在这里,吸引所有能吸引的日军火力,为冲出大门的人群争取哪怕多一秒的疏散时间!
“打!狠狠地打!吸引鬼子的注意!”巴图鲁半蹲在一个被炸塌一半的混凝土搅拌机后面,独眼赤红,手中的三八式步枪喷吐着火焰,精准地点射着任何试图从侧翼包抄大门或者组织起来追击的日军士兵。阿木尔如同幽灵,在废墟间穿梭,用淬毒的吹箭和精准的步枪射击,清除着日军的机枪手和军官。赵铁柱和另外两名队员则用手榴弹和集束手榴弹,封锁着通往他们阵地的几条主要通道。老铁和几名矿工,虽然枪法不精,但也拼命地朝着日军人影晃动的地方开枪,扔出能找到的一切能爆炸或燃烧的东西。
他们的阻击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原本可能用于追击突围队伍的日军,被这支小股部队顽强而精准的火力死死拖住,不得不调集更多兵力前来围剿。子弹如同飞蝗般打在掩体上,溅起密集的火星和碎屑。手榴弹在不远处爆炸,震得人耳膜生疼。日军的歪把子机枪和掷弹筒,也开始向他们所在的区域猛烈倾泻火力。
“砰!”一声脆响,巴图鲁身旁一名正在换弹的北风队员头部中弹,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鲜血和脑浆溅了巴图鲁一身。
“狗日的小鬼子!”赵铁柱怒吼着,将最后一颗手榴弹扔向冲近的几名日军,爆炸声中,日军被炸翻,但他自己的肩膀也被一颗流弹击中,鲜血瞬间染红了棉袄。
“队长!鬼子从右边绕过来了!”老铁嘶哑地喊道,他身边的另一名矿工被掷弹筒的破片击中腹部,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呻吟。
弹药在飞速消耗,人员不断减员。周围的火势越来越猛,热浪灼人,浓烟几乎让人窒息。他们被彻底包围了,退路被日军重新组织起来的火力完全切断。仓库区在燃烧,他们如同被困在火炉中的困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