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才岭北麓,代号“魔窟之眼”的日军绝密工事群,如同一个被强行撕开的大地伤口,狰狞地嵌入在原始山林之中。时值寒冬,但这片区域却反常地弥漫着一种混合着机械高温、化学制剂与某种隐约腐败气息的温热。巨大的探照灯群将山谷照耀得如同白昼,刺目的光柱在夜色中交叉扫视,无情地撕裂了山林的静谧。
与其说这是一座军事基地,不如说是一个正在向大地深处疯狂蠕动的庞大建筑巢穴。目之所及,尽是冰冷钢铁与粗糙混凝土的粗暴堆砌。层层叠叠、带着尖锐倒刺的铁丝网沿着新开辟的界限蜿蜒环绕,如同巨兽的触须。高耸的了望塔和密布的火力点如同从山体上生长出的毒菇,黑洞洞的射击孔俯视着每一寸可能接近的路径。九七式中型坦克和装甲车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引擎低沉地轰鸣着,蹲守在关键隘口,其炮口幽深,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空气中混杂着多种令人不安的气味:新翻的泥土腥气、尚未干透的水泥的碱味、柴油燃烧后的刺鼻烟雾,以及一种更深层、更令人作呕的、仿佛源自地底深处的——福尔马林浸泡尸体的微甜与某种难以名状的、如同组织腐败的微腥相互交织的气息。这气味虽不浓烈,却无孔不入,粘附在空气里,吸入肺中便引发一种本能的生理不适。
在工事群中央,一座临时搭建、却异常坚固的金属指挥高台上,土御门健太郎如同一尊失去生命迹象的雕像,孑然独立。他依旧穿着那身深紫色的阴阳师狩衣,在探照灯的强光下,布料呈现出一种油腻的晦暗色泽。他枯瘦的面容隐藏在宽大兜帽的阴影下,只有偶尔转动时,才会露出那双完全没有反光、如同两口深井的眸子。他周身散发出的阴冷死寂,与脚下工事中那种喧嚣的、充满破坏性的“生机”形成了诡异对比。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下方如同工蚁般疯狂忙碌的场景:工程兵驾驶着轰鸣的机械,将最后几根粗大的钢梁砸入岩层;士兵们喊着号子,将用厚重帆布严密包裹、却依然抑制不住散发出扭曲能量波动的巨型金属货柜,通过加固的轨道,缓缓送入那个如同巨兽咽喉般张开的地下主入口。那里面装载的,正是“祸神计划”的核心,是足以污染龙脉、引发生态灭绝的恐怖存在。
“进度。”两个字从土御门健太郎口中吐出,干涩冰冷,不似人声,仿佛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嗨依!大师!”一名工程兵大尉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上高台,脸上混杂着油污、汗水与难以掩饰的恐惧,立正报告,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变调,“主体祭坛已构筑完成百分之八十!核心符文阵列正在灌注能量……‘圣体’运输序列已完成大半,正在注入高稳定性缓冲液……但是……但是能量反应极不稳定,三号舱体密封接口出现轻微泄漏,已有三名负责对接的操作员……殉职!现场已按最高污染预案处理!”
“加快速度。”土御门健太郎打断了他,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听到的不是人命消逝,而是无关紧要的器械损耗,“牺牲是必要的养分。必须在‘狼群’抵达之前,完成‘祸神’的初步激活仪式。”
他缓缓抬起头,兜帽下那双深渊般的眸子,越过喧嚣的工地,投向北方那片被黑暗笼罩的、寂静得有些反常的连绵山峦。他似乎能穿透数十里的空间,清晰地“看到”一股由沸腾的怒火、决死的意志与狂暴的野性汇聚而成的血色洪流,正以惊人的速度冲破林海雪原,向着这个方向奔腾而来。
“准备迎接我们的‘客人’吧。”土御门嘴角极其僵硬地向上扯动,形成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混合着期待与残忍的弧度,“让这座用钢铁与血肉筑起的壁垒,成为他们……以及这片土地,最后的坟墓。”
仿佛是为了响应他的低语——
呜——呜——呜——!
呜——呜——呜——!
呜——呜——呜——!
最高级别的战斗警报声,如同垂死巨兽的凄厉哀嚎,猛地撕裂了寒冷的夜空,在整个山谷中疯狂回荡!所有探照灯的光柱瞬间停止了无规律的扫视,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齐刷刷地聚焦投向北方那道黑沉沉的林线!原本忙碌的工地如同被按下暂停键,旋即又以更高的效率运转起来,只是氛围已彻底改变:日军士兵如同被上紧了发条的杀戮玩偶,以惊人的速度奔向各自的战斗位置,步枪上膛的“咔嚓”声、机枪弹药链装填的金属摩擦声、火炮调整射界的机械运转声瞬间连成一片!
远方,最初是细微的、如同冬日远雷般的闷响,紧接着,这声音迅速放大、逼近,转化为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混合着万兽奔腾的蹄爪踏地声、人类战士决死冲锋的怒吼声的恐怖声浪!这声音是如此磅礴,如此暴烈,甚至压过了工地上所有机械的轰鸣与尖锐的警报!
来了!
钢铁与血肉的壁垒,已然就位。而复仇的洪流,亦以滔天之势,汹涌而至。最终的碰撞,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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