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沟,大兴安岭深处最为人迹罕至的险恶之地。这里古木参天,遮天蔽日,即便是盛夏,阳光也难以穿透层层叠叠的树冠。时值隆冬,厚厚的积雪覆盖了一切,将沟壑、断崖、沼泽尽数掩埋,形成一片看似平坦、实则危机四伏的白色死亡陷阱。空气中弥漫着枯木腐朽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沉积了不知多少年的阴湿气息,寂静得令人心悸,仿佛连风雪声都被这深邃的老林吞噬了。
日军特别讨伐队的第一支队,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正悄然无声地踏入这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土地。这支部队大约有一个小队的兵力,人数在五十人左右,他们都是关东军里的精英中的精英。
这些士兵们头戴防寒帽,身着厚重的土黄色防寒军大衣,脚蹬牛皮翻毛军靴,每个人都武装到了牙齿。他们手中紧握着三八式步枪,枪上的刺刀在微弱的天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队伍中还有五只体型硕大、经过特殊训练的军犬,它们的存在让整个队伍显得更加威风凛凛。然而,这些军犬却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它们不断地低声咆哮着,用鼻子嗅着周围的空气,仿佛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但却无法准确地锁定这股危险的来源。
在这支队伍中,有两名穿着灰黑色紧身衣、外罩同样颜色斗篷的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们的脸上毫无表情,眼神空洞得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不寒而栗。这两人正是土御门健太郎麾下的鬼忍众,他们以冷酷无情和高超的暗杀技巧而闻名。
带队的是中尉小林康夫,一个身材矮壮、面容精悍的军官。他手持望远镜,透过纷飞的雪片,仔细观察着前方那片寂静得令人不安的白桦林。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养成了一种近乎本能的警惕,此刻,他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这片林子太安静了,连一只飞鸟都看不到,这绝不符合常理。军犬的躁动不安更是印证了他的判断。
“注意警戒!斥候组,前出侦察!机枪组,占领右侧高地,火力掩护!”小林放下望远镜,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打了个战术手势,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地传达到每个士兵耳中。
三名经验丰富的尖兵立刻出列,弓着腰,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枪口微微下压,脚步轻捷如同狸猫,小心翼翼地交替掩护,向着前方约五十米开外的白桦林线摸去。积雪在他们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其余日军士兵则迅速散开,依托树木和雪堆形成简易防御阵型,机枪手将歪把子轻机枪架在雪地上,副射手紧张地握着弹匣,手指搭在扳机护圈上。
小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望远镜紧紧跟随着三名尖兵的身影。眼看着他们即将踏入那片幽暗的白桦林,距离林线不足十米——
异变陡生!
咻!咻!咻!
数道几乎微不可闻的破空声,从不同方向的雪堆深处、茂密的树冠阴影中骤然响起!那不是子弹的尖啸,而是某种更轻、更疾速的东西!声音未落,三名尖兵的身体猛地一僵!
噗!噗!噗!
精准无比!一支粗陋却锋利的骨质猎箭,直接贯穿了第一名尖兵的咽喉,箭头从颈后透出,带出一蓬血雾!另一支箭则如同毒蛇般钻入了第二名尖兵的眼眶,深深没入颅腔!第三名尖兵反应稍快,试图侧身,但一支角度刁钻的箭矢依旧射穿了他的太阳穴!
三人连一声闷哼都未能发出,便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麻袋,软软地瘫倒在洁白的雪地上,温热的鲜血迅速汩汩涌出,将身下的积雪染成刺目的猩红,冒着丝丝热气。
整个过程,快得如同电光石火!
“敌袭!敌袭!!”小林中尉的瞳孔骤然收缩,惊怒的咆哮瞬间打破了死寂!他几乎是本能地一个侧扑卧倒在雪地里,“机枪!火力覆盖!正前方白桦林!开火!!”
“哒哒哒哒——!!!”歪把子机枪的怒吼声顿时响彻山谷,灼热的子弹如同泼水般倾泻向那片看似空无一人的白桦林!树枝被打得断裂纷飞,树皮剥落,积雪被气浪掀起,形成一片迷蒙的雪雾。日军士兵们也纷纷开火,三八式步枪清脆的射击声连成一片。
然而,密集的火力覆盖之后,白桦林内依旧死寂一片,没有任何反击的枪声,也没有人影晃动,仿佛刚才那致命的袭击只是所有人的集体幻觉,或者是从地狱射来的冷箭。
“八嘎!敌人在哪里?到底是什么人?!”小林气急败坏地捶打着雪地,脸上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这种看不见敌人,只能被动挨打的局面,是他军人生涯中从未遇到过的。
就在日军注意力全部被正前方吸引,阵型微微前压的瞬间——
“啊——!救命!”
“汪汪汪!嗷呜——!”
队伍的后方和侧翼,几乎同时传来了凄厉至极的惨叫和军犬疯狂的狂吠与哀鸣!
小林猛地回头,只见队伍末尾负责看守骡马辎重的几名士兵,不知何时被从雪地下突然暴起的、用坚韧藤蔓和兽筋制成的活套死死勒住了脖子!那活套设计极其精巧,一旦套中,越挣扎勒得越紧!几名士兵脸色瞬间酱紫,眼球暴突,双手徒劳地抓挠着脖颈,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迅速拖向旁边的深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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