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钟声日益临近,倒计时指向了第五天。
富冈义勇已经从蝶屋的病房正式搬回了自己位于鬼杀队腹地的宅邸,最终决战中几乎化为废墟的宅邸由主公出资请来的施工队日夜抢修,如今已恢复了基本的样貌。隐队员们也精心布置,内饰虽然不奢华但整洁而温馨。两人在镇上精心采购的新衣和象征郑重的结纳品也被妥善地安置其中,静静等待着新生活的开启。
泉绪每日都会前来细致地照料他的伤势,检查宅邸的布置,如同一位温柔能干的女主人。每当夜幕降临她总会起身离开,回到蝶屋属于自己的那间小休息室。婚礼正式举行之前,她依然恪守着那份传统的分寸感。
泉绪的身影却比以往更加忙碌,除了要处理蝶屋尚未完结的诸多事务,婚礼筹备的细枝末节如今几乎全数压在了她的肩上。
最重要的是那冗长的宾客名单和那一封封承载着心意与敬意的邀请信。
夜晚,鬼杀队逐渐陷入沉睡,泉绪房间的灯火却常常亮至天明。她伏在案前,铺开特制的怀纸,娟秀而有力的字迹一笔一划地书写。写给鳞泷左近次老师的邀请信,语气恭敬而孺慕;写给主公产屋敷辉利哉的信,措辞严谨而感恩;写给不死川实弥的则带着熟稔的关切。每一封她都字斟句酌,力求将他们的诚意与喜悦,精准地传递给每一位重要的宾客。
这极高专注度的案头工作,极其耗费心神。连日的熬夜与过度劳累,如同无形的蛀虫,悄然侵蚀着她的身体。溺水窒息的后遗症,以及昔日浅草强行催动呼吸法斩杀下弦之鬼时对心肺造成的暗伤,在这些日子里开始频繁地发出警告。
泉绪常常写着写着,便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头晕目眩,眼前字迹模糊,她不得不停下笔扶住额角,等待那阵嗡鸣与旋转感过去。有时,心脏会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让她瞬间脸色发白,呼吸困难,她只能在案前紧紧按住胸口,蜷缩着身体,直到那痛楚缓缓平息。
唯有在这种身体发出强烈抗议、实在无法支撑的时刻,她才会小憩片刻。稍有缓解,她便又会强迫自己醒来重新拿起笔,仿佛在与时间赛跑。泉绪看来,这些都是她必须亲手完成的事情,也是她对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所怀有的珍重与敬意。
泉绪将自己身体的异样隐藏得很好,她总能在义勇和众人面前总是展现出温柔而可靠的模样。但她心底清楚,这些旧疾如同潜藏的暗礁在婚礼筹备这片看似平静却暗流汹涌的海域下,悄然显露着狰狞的一角。她只希望自己的身体能再坚持一下,至少要撑到将那场象征着幸福与圆满的婚礼,完美地呈现在义勇和大家面前。
夕阳的余晖将宅邸的廊下染成温暖的橙色,义勇独自用完简单的晚餐,看着窗外逐渐暗沉的天色心中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空落。
泉绪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出现,这在过去几日几乎成了惯例的探望突然中断让他感到些许不适。他并非责怪,只是有些不习惯,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想念。这种有人悉心关怀、温柔陪伴的感觉拥有过便再难忍受失去,哪怕只是短暂的一天。
义勇不想再只是被动地等待和接受,他也想为她做些什么,为这场属于他们两人的婚礼分担一些重量。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件被祢豆子巧手修复、此刻正整齐叠放在不远处的旧羽织上。她曾委婉地建议过他可以将这件饱经风霜的羽织妥善收藏起来,象征着与充斥着战斗的过去温柔告别,开启全新的生活。
义勇多么希望他们也能亲眼见证他人生中最幸福最神圣的时刻,渴望能得到来自彼岸的姐姐和挚友的祝福。
一个念头悄然浮现——能否将这片承载着过往的布料,融入到象征新生的婚服之中?哪怕只是一小块,也仿佛能让他们并肩站在自己身边。
不过,修改婚服的工期恐怕已经极其紧张,这个临时增加的想法会不会平添麻烦?
夜色初降,月亮渐渐清晰,星子还未完全显现。义勇站起身独自朝着蝶屋的方向走去,他的步伐比平日稍快,带着一种明确的目的性。他要去询问他的妻子,如何能让逝去的亲人也参与到他们婚礼祝福之中。
蝶屋在入夜后终于稍稍安静下来,泉绪送走最后一位需要复查的伤员,甚至没来得及碰一下早已凉透的晚饭便又坐回了书案前。
摇曳的灯火下她再次铺开宾客名单,再次提笔准备书写剩下的邀请信。必须尽快完成了,笔尖刚触及纸面,一阵远比往日剧烈的绞痛猛地攥住了她的心脏。
“呃……”
泉绪闷哼一声,手中的笔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下意识地捂住心口,身体因剧痛而蜷缩起来,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虚汗,眼前阵阵发黑。
她颤抖着从口袋摸出那个熟悉的小药瓶,几乎是凭着本能倒出药丸,顾不上找水便生生咽了下去。苦涩的味道在喉间蔓延,她趴在桌边平复着喘息声,等待着这波凶猛的疼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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