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绪在不死川实弥不容置疑的再三要求下终于松口,安排人将他仍在昏迷中的妻子转移到了他的病房内。
两张病床并排安置,实弥侧过头就能看到妻子平静的睡颜,病房里那种紧绷的暴戾气息似乎真的悄然消散了不少。他虽然动弹不得,伤口疼痛时还会忍不住低声咒骂,但看向妻子的眼神却明显沉淀下来,带着一种与他平日形象截然不同的、笨拙而真挚的温柔。这让负责照看的蝶屋女孩们都暗暗松了口气,泉绪偶尔进来查看,她的心中也不禁为之触动。
这天,泉绪正在检查实弥伤口的恢复情况,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灶门祢豆子激动地跑了进来,气都来不及喘匀。
“祢豆子,怎么了?哥哥醒来了吗?”
祢豆子一把拉住泉绪的衣袖,急切地说道。
“不!泉绪小姐!富冈先生!富冈先生他醒了!他刚才还问我话了!现在病房里已经有好几位姐姐在给他做检查了!”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泉绪的手中的病历本差点滑落。她甚至来不及对实弥多说几句,转身就朝着门外冲去,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跳出来。
病床上的实弥看着泉绪瞬间消失的背影,那总是紧抿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丝了然又带着些许感慨的微弱笑意。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如此将那个沉默寡言的家伙放在心尖上。
泉绪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义勇的病房外,病房里两三名蝶屋女孩刚刚完成初步的检查,正在低声交流着。病床上那个她日夜守候的身影,果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似乎还有些涣散,带着久睡初醒的迷茫,但那双深邃的蓝色眸确确实实地睁开了,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泉绪小姐,富冈先生意识已经清晰了,生命体征平稳,只是身体还非常虚弱。”
女孩们见到泉绪立刻让开了位置,低声汇报。
“谢谢你们,辛苦了。”
泉绪一步步走到床边,她的目光贪婪地描摹着他的眉眼,他那如同深海般的蓝色眼眸此刻正睁着,虽然依旧带着重伤初愈的浑浊与疲惫,却清晰地映出了她的倒影。她的心中被巨大的喜悦和如释重负填满,轻轻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并俯身靠近,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和期待柔声唤道。
“义勇,你终于醒了。”
她以为会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波动,哪怕只是极细微的,至少能给她一个安心的示意。
义勇只是缓缓地转动眼珠,视线落在了泉绪的脸上。他的目光里没有惊喜,没有激动,只有一片深不见底、近乎空洞的沉寂。他就那样怔怔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又仿佛透过她看到了某种令人绝望的东西。
他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却最终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无声的凝视,比任何哭喊都更让人心慌。
泉绪脸上原本因激动而泛起的红晕,在这片沉默中一点点褪去,最终化为苍白;她准备好的所有话语,所有温柔的问候都卡在了喉咙里都被这冰冷的现实泼了盆冷水;她满心的欢喜和期待就那样一点点冷却,就连伸出去想要握住他左手的手也停滞在了半空。病房内刚刚因他苏醒而带来的些许生气,仿佛瞬间被这沉重的沉默冻结了。
“义勇……你说说话……”
泉绪压下心中的不安,再次鼓起勇气,声音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一场易碎的梦。
“对不起……”
义勇干裂的嘴唇艰难开启,吐出的一句嘶哑而清晰的低语。
“为什么?为什么要道歉?”
泉绪愣住了,一时没能理解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她下意识地握住了他那只完好的左手。
义勇没有再看她,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那里有他无法承受的重量。他断断续续地,用尽力气说道。
“我说过的……我……不能……再……”
泉绪的心猛地一沉,瞬间回忆起了义勇在战场上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前,他在自己怀里断断续续地低语,字字句句都浸透着对残躯与短命的恐惧以及推开她的决绝。泉绪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原来他早就动了推开她的念头。
义勇不是因为刚醒来而意识模糊,也不是因为身体虚弱而无暇他顾。他是清醒的,并且从他意识复苏的那一刻起就在用这种沉默和疏离筑起一道将她推开的围墙。他害怕他的残躯和注定的终局会成为她的负担,所以他选择惯用的沉默和冷漠作为武器。
泉绪的心中瞬间被巨大的心痛和一丝愤怒所充斥。她明白了,他道歉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活着本身成了对她的耽误。
“不是的!义勇!”
泉绪急切地打断他自我否定的思绪,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信念传递过去。
“我不在乎那些!我不在乎你还能活几年,不在乎你的手臂还在不在!我在乎的是你!我在乎的是富冈义勇这个人!只要你活着,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泉绪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住却又升起一股更为坚定的力量,她不能让他就这样沉沦下去。她向前倾身,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他那双依旧空洞的蓝眸;她的话语也如同湍急的溪流,想要冲刷掉他所有的顾虑。
“我们约定的是余生,不管你的余生是四年还是四十年,那都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如同宣誓。
“够了!别说了!”
义勇一声低吼猛地打断了泉绪的话,意识到自己失态后他将目光聚焦在她脸上,蓝色的眼眸中翻涌着痛苦、自责以及近乎绝望的无力感。
“我不能……这么自私……”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
义勇说罢便闭上了眼睛将头扭向另一边,不再看泉绪。他紧抿的唇线和微微颤抖的身体,无一不在诉说着他正承受着远比身体伤痛更剧烈的痛苦。
泉绪僵在原地,所有准备好的开导和安慰的话语都哽在喉头化作无声的泪水潸然落下。她原以为陪着他直到他苏醒便是胜利,却没想到在他苏醒之后要面对的是另一场更为艰难、关乎心灵桎梏的战争。
义勇确实苏醒了,从漫长的黑暗中挣脱。他的苏醒好像不是为了与她重逢,而是为了亲手将自己从她的未来放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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