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往船舱里灌,带着呛人的咸腥味。
林思彤却觉得周遭空气全凝住了,闷得人喘不上气。
江景曜的手悬在半空,没收回去。
眼神炽热得吓人,像要烧穿什么。
那股掺着真挚、狂热还有孤注一掷的情绪,在她心灵共鸣里,清晰得刺眼,扎得人难受。
“篡改历史……”林思彤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跟蚊子哼似的,“江景曜,你敢确定你说的,全是真的?”
江景曜愣了下,跟着神色越发恳切,语气斩钉截铁:
“我以人格担保!平衡者档案室有记录,虽说他们藏着不公开,但引导者几代人慢慢拼凑,早还原了真相。”
“思彤,你就没发现吗?沈墨寒看你的眼神,那根本是审视潜在威胁的眼神——”
“够了。”林思彤直接打断他,抬手摘了墨镜。
她的眼睛映着海面波光,亮得惊人,也冷得刺骨。
“谢了,你的告知。”她站起身,脊背挺得笔直,“求婚我拒绝,至于所谓的真相,我会自己去核实。”
江景曜眼里的光瞬间灭了,又很快燃起更执拗的火,语气带着不甘:
“你是不信我,还是舍不得沈墨寒?”
林思彤没接话,转身走到舷窗前,望着远处海天连成一片,蓝得发暗。
声音平静得可怕:“调头,回码头。”
回程一路死寂,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可林思彤能清清楚楚感觉到,江景曜的情绪像煮沸又猛地冷却的水,表面看着平,底下全是翻滚的不甘、失望,还有丝她死活读不懂的急切。
他急什么?真就只是被她折服?还是压根另有所图?
系统在脑子里安静得诡异,可那个历史记录篡改的警告框,就悬在意识里,跟颗定时炸弹似的,让人不安。
当晚八点,沈墨寒的别墅书房。
林思彤没提前打招呼,直接让保镖送过来的。
沈墨寒正低头看文件,灯光落在他眉骨,投下片阴影。
见她推门进来,深灰色眼眸先闪过丝讶异,跟着就沉了下去,满是审视。
“游艇上聊得不愉快?”他合上电脑,起身倒水,指尖捏着杯壁,“江景曜到底说了什么,让你脸色差成这样。”
林思彤没接水杯,径直走到他面前,仰头直直盯着他的眼,半点不闪躲:
“沈墨寒,你们平衡者,是不是真强行剥离过觉醒者的能力?有人因为这个精神崩溃,甚至……自杀?”
空气瞬间凝固,连呼吸都跟着停了。
沈墨寒脸上那点惯有的温和,跟潮水似的退得干干净净,剩下种林思彤从没见过的、近乎僵硬的平静。
那双向来冷静无波的灰眸深处,像是裂开了道细缝,里头渗出细碎的、藏不住的痛苦。
时间被拉得老长,书房里的古董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敲在林思彤的神经上,又沉又重。
她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掌心早就冒了汗,也能清晰捕捉到——沈墨寒身上那股压抑到极致的情绪,混着痛楚、愧疚,还有种逃不开的宿命感。
他没否认。
就这一个认知,让林思彤胃部猛地抽紧,疼得发慌。
“谁告诉你的?”过了好久,他才开口,声音沙哑得跟砂纸磨木头似的,难听至极。
“江景曜。”林思彤死死盯着他,不肯放过半点神色,“他说这是你们的常规操作,还说……你手上绝对不可能干净。”
沈墨寒忽然笑了,那笑半点温度都没有,只有卸不掉的疲惫和嘲弄,林思彤分不清,他是在嘲弄她,还是在嘲弄他自己。
他转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她,城市万家灯火落在他侧脸,映得明暗交错,看不清情绪。
“十五年前。”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像在讲别人的故事,“我二十四岁,刚升上执行者,手里握着实权。”
“第一个独立任务,就是处理代号焰心的觉醒者。”
林思彤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二十二岁的姑娘,”沈墨寒的声音没半点起伏,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悲凉,“能力是操控高温,起初也就只能让水升温,后来慢慢能点燃纸张。”
“有次在菜市场跟人起争执,情绪一激动,周围三个摊位的篷布全自燃了,差点就酿成大火,伤了人。”
“组织评估结果:能力成长过快,情绪极不稳定,构成B级公共安全威胁。”
“按平衡者守则第七条第三款,当觉醒者能力威胁公共安全且无法有效引导时,执行者可申请启动能力抑制程序。”
“我申请了,”沈墨寒的声音开始发颤,带着克制不住的颤抖,“也亲手执行了。”
他缓缓转过身,灰眸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露出底下血淋淋的内里,看得人心头发紧。
“那技术叫神经共鸣阻断,用特殊频率的电磁波,干扰大脑里控制能力的神经回路,让它慢慢萎缩失效。”
“分三次做,每次间隔一周。”
“第一次做完,她还能勉强点燃打火机,眼神里还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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