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唐氏纺织总部大楼。
林思彤提前半小时抵达,在街对面一家毫不起眼的咖啡馆里,挑了个靠窗的角落。从这里望过去,视线好得像架架在暗处的狙击镜,能把对面大楼的入口看得一清二楚——那栋三十层的玻璃幕墙建筑,冷硬的线条戳着灰蒙蒙的天,楼顶“唐氏纺织”四个烫金大字,在冬日稀薄的阳光里闪着股冰碴子似的光。
她点了杯不加糖的黑咖啡,苦得人舌根发颤,这才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昨晚熬到后半夜整理的资料,一行行字看得人心里发沉。
唐氏纺织,老牌劲旅,巅峰时养活了三千多号工人,厂区的烟囱能把半个城的天熏得暖烘烘。
三年前,创始人唐国华中风倒下,独女唐薇薇临危受命,却是个连报表都看不懂的雏儿。
也是那年初秋,留洋归来的周慕远闪婚入赘,打着“贤内助”的旗号,没半年就把公司大权攥得死死的。
随后三年,业绩年年下滑,账本做得漂漂亮亮,可钱就像凭空蒸发了似的,去向成谜。
八点五十,一辆黑色宾利慕尚缓缓泊在楼前,引擎熄灭的声响隔着马路都能听见。
车门打开,周慕远先下了车。一身深灰色定制西装,剪裁得体得挑不出半分错处,身高约莫一米八,金丝边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目光看着温和儒雅,下车后还绅士地绕到另一侧,替唐薇薇拉开车门。
林思彤指尖在桌面轻轻一点,无声开启读心术,又耗了200积分启动情报网络。
两个信息流瞬间涌进脑海,一热一冷,拼凑出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画像。
周慕远的心声乱得像团麻:【薇薇今天怎么突然要来公司?昨晚问她支支吾吾的……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不可能,我做的账天衣无缝。难道是老东西病情有变?还是瑞士账户那笔钱出了纰漏?】
情报网络的报告冰冷得不带一丝情绪:「周慕远,35岁,近一周活动轨迹:三次与境外资金掮客在私人会所密会;两次与某私募基金负责人商议唐氏股权质押事宜;一次与律师敲定离婚协议草案,条款苛刻到令人发指。通讯记录分析显示,其同时与三名女性保持不正当关系,其中一人为某银行信贷部主任,疑为违规审批资金提供便利。」
林思彤关掉界面,目光像鹰隼般锁着两人,看着他们并肩走进那扇旋转门。
唐薇薇今天换了套深蓝色职业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可那双紧紧攥着爱马仕包带的手指,关节泛白,暴露了她骨子里的紧张。
九点整,林思彤合上电脑,起身结账,拎着包不疾不徐地走向唐氏大楼。
前台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看见林思彤,脸上立刻堆起职业化的笑:“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我找唐薇薇女士,她应该在董事会会议室。”林思彤递过去一张纯黑色的烫金名片,指尖划过卡片上的纹路,“涅盘咨询,林思彤。”
女孩接过名片,眼睛倏地睁大了些,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最近在太太圈里疯传的“涅盘工作室”,她早有耳闻。
“请稍等,我帮您确认一下。”
几分钟后,唐薇薇的贴身助理赵姐亲自下楼接人。赵姐约莫三十出头,穿着利落的套裙,是唐薇薇从娘家带过来的老人,也是公司里少数还能信得过的亲信。
“林老师,唐总让我接您上去。”赵姐一边引着路,一边压低声音,气息都带着颤,“周副总也在,脸色难看的很,会议室里的气氛……有点剑拔弩张。”
电梯上行,数字跳得飞快。林思彤忽然开口:“今天到场的董事有哪些?”
“除了唐总和周副总,还有五位。两位是跟着老爷子打江山的老臣,姓李和姓王,都是实在人;另外三位是周副总这两年引进的‘职业经理人’。”赵姐苦笑一声,声音压得更低了,“那三位啊,现在都是周副总的人,铁板一块。”
董事会会议室在二十八楼,一整面落地窗,把半个城市的风景都框了进来。林思彤推门进去时,长条会议桌两侧已经坐了七个人,齐刷刷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空气里的火药味浓得呛人。
唐薇薇坐在主位,脸色白得像张纸。她左边是气定神闲的周慕远,右边是两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满脸褶子都皱着。对面坐着三个中年男人,眼神闪烁,一看就是揣着心思来的。
“这位是林思彤女士,我聘请的企业特别顾问。”唐薇薇站起身,声音努力绷着平稳,却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从今天起,她将全权协助我处理公司事务。”
周慕远微微皱了下眉,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阴鸷,可转瞬又换上那副温润如玉的笑容,慢条斯理地道:“欢迎林顾问。不过……公司现在运转得好好的,似乎没必要额外聘请顾问吧?而且,我听说林女士的背景,好像是……婚姻情感咨询?咱们这可是上市公司,不是什么家长里短的家庭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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