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A律师的价码
上午九点,CBD最高档的写字楼前,车流如织,西装革履的行人步履匆匆。
林思彤站在大堂中央,仰头望着挑高的玻璃穹顶。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折射下来,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冷光,晃得人眼睛发涩。她穿着唐薇薇借给她的深灰色西装,面料挺括得有些扎人,裹在身上像一层坚硬的铠甲,带着几分格格不入的束缚感。额头的疤痕用遮瑕膏仔细遮盖过,只留下一道极淡的粉痕,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这不是示弱,是无声的战书——她要告诉每一个即将见到的人:我确实受伤了,但我从来没倒下。
王律师的办公室在顶层,占据了整层楼视野最好的位置。
推开门时,他正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全景,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阳光下闪过一道低调而昂贵的光。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林女士,幸会。”握手时,他的手掌干燥有力,指尖微凉,停留的时间精确得像用秒表计算过,不多一分,不少一秒,“唐律师已经向我简单介绍了您的情况,但我更希望听您亲口说一遍。”
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高楼,脚下是车水马龙的街道,整个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茶几上摆着精致的骨瓷杯,里面盛着现磨的蓝山咖啡,醇厚的香气袅袅升起。
一切都在无声地宣告:这里的服务,配得上最高昂的收费。
林思彤用了十五分钟,言简意赅地讲述了基本情况。她刻意略过了系统和沈墨寒的存在,只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有朋友提供了一些情报”。
王律师安静地听着,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记录,眉头微蹙,看起来颇为专注。等她说完,他放下笔,摘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从口袋里掏出镜布擦了擦,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充满职业化同情的表情。
“林女士,您的丈夫陆哲先生涉嫌家暴、婚内出轨,还存在恶意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行为,这些都是对您非常有利的证据。”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审慎:“但是,恕我直言,陆哲先生在本地的人脉和财力,您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会让这场官司变得……相当复杂。”
“通常这类案件,我会建议采取风险代理模式。”他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前期您只需要支付少量基础费用,等官司胜诉后,再从您最终分得的财产中抽取一定比例作为报酬。这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双赢的选择。”
“比例是多少?”林思彤端起咖啡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声音平静无波。
“根据案件的难度和预估标的额,30%是比较合理的。”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当然,如果最终分得的财产超过预期,这个比例还可以再商量。”
林思彤低下头,借着喝咖啡的动作,掩饰住嘴角一闪而过的冷笑。
她不动声色地启动了读心术,精准地“调频”到王律师的内心频道。
【又是一个被有钱老公抛弃的女人。看这身西装,料子是好料子,但明显不是她自己的,估计是借来撑场面的。以前应该是养尊处优的阔太太,现在落魄了,急着复仇,这种客户最好对付——只要画个大饼,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30%?其实25%我也能做,但必须先开高点,留足议价空间……】
【陆哲那边确实有点棘手,听说他跟法院的几个庭长关系匪浅。不过正好,这事儿可以拿来当借口,多敲她一笔钱,就说需要打点关系。反正这种官司,赢了是我本事,输了也有借口……】
林思彤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哪里是律师,分明是个商人。他的目标从来不是帮她争取正义,而是从她的痛苦和绝望里,榨取最大的利润。
“我考虑一下。”林思彤放下咖啡杯,站起身,语气疏离。
王律师显然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落魄无助的女人,竟然会拒绝得如此干脆。他连忙起身挽留,脸上的笑容更殷勤了几分:“林女士,您要是觉得比例太高,我们可以再谈。看在唐律师的面子上,我给您一个友情价,28%,不能再低了。”
“谢谢,我会再联系您。”林思彤打断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走。
走出办公室的瞬间,她清晰地捕捉到了那句未说出口的心声:
【装什么清高?等你在外面碰得头破血流,自然会回来求我。这种女人我见多了,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妥协。】
林思彤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她没有回头。
第二节:B律师的“现实”
第二家律所在老城区的一栋五层小楼里,斑驳的墙面上爬满了爬山虎,门口连个像样的招牌都没有。楼里没有电梯,狭窄的楼梯间光线昏暗,墙面斑驳脱落,墙角堆着落满灰尘的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陈年旧纸张和劣质茶叶的气息,呛得人鼻腔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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