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净化并强化后的“生命循环篇”石板返回地下聚居地后,莱恩只进行了短暂的休整。石板的回归极大地加速了他身体和精神力的恢复,那股温润而充满韧性的生命力源源不断地滋养着他,让他从强行净化带来的虚脱中迅速站稳了脚跟。
现在,他们的目光投向了逻辑之书L-Prime-07探测到的另一处关键力量源——下城区的“高共鸣性个体”。
“‘闪烁’,关于下城区那些人的情报,有什么更新吗?”莱恩在指挥室询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贴身存放的生命石板,感受着其中平稳的脉动。
‘闪烁’调出数据:“情报很零碎,而且他们似乎非常警惕,行踪不定。我们的人只远远观察到过几次:他们似乎以小团体形式活动,利用下城区极其复杂、如同迷宫般的废墟和旧下水道系统作为掩护。行动模式不是有组织的军事抵抗,更像是……自发的、基于某种共鸣的互助与扰乱。”
“具体表现?”疤面问。
“比如,他们会破坏一些非关键的监控设备或小型能源节点;会用颜料或光影在一些废墟墙面上留下难以理解的图案或符号,据说看到那些图案的人,会产生短暂的、莫名的情感波动(悲伤、愤怒、希望混杂);偶尔,他们会袭击落单的、行为特别恶劣的‘铁颚’巡逻兵或低级官员,但从不恋战,一击即退。”‘闪烁’停顿了一下,“最奇怪的是,根据有限几次近距离接触(非敌对)的兄弟回报,靠近那些人时,会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精神压力或吸引力,仿佛自己的情绪会被他们无意识地搅动。”
“高共鸣性……”莱恩喃喃道,“他们对情感、记忆,或者非逻辑信息的敏感度远超常人,甚至能无意识地影响周围……这或许正是长期生活在‘秩序’高压下,心灵本能产生的‘变异’或‘抗体’。”
“也可能是潜在的盟友,或者……不稳定的炸弹。”疤面务实地说。
“我们必须找到他们,尝试接触。”莱恩决定,“他们的力量性质,或许正是我们理解‘秩序’漏洞,甚至构建‘概念病毒’的关键灵感来源。L-Prime提供的下城区大致活动区域是?”
“这里。”‘闪烁’在地图上圈出一片范围,那是辉光城最古老、最破败、地下管网也最错综复杂的区域,“旧运河区与早期工业废墟的交界带,被称为‘遗忘回廊’。”
“好。疤面,这次我带雷恩和两个机灵点的兄弟去就行,人少目标小。你和其他人守好这里,继续搜集关于‘永恒方尖碑’的情报,并保持和L-Prime的联系。”
不久后,莱恩、雷恩以及两名擅长潜行和追踪的抵抗者(代号“鼹鼠”和“夜莺”)组成的精干小队,再次出发,潜入了如同巨大蚁穴般错综复杂的“遗忘回廊”。
这里的环境比西三区更加恶劣。空气中弥漫着污水的恶臭和金属锈蚀的刺鼻气味。建筑大多完全坍塌,形成连绵的瓦砾山,只有一些扭曲的金属框架指向天空。地面遍布深坑和隐蔽的裂缝,下面传来汩汩的水流声。废弃的管道如同巨蟒般缠绕、穿行在废墟之间。
他们按照‘闪烁’提供的模糊方位,小心翼翼地搜索着。这里几乎没有“铁颚”活动的迹象,仿佛连管理局都放弃了这片区域。
“注意那些图案。”莱恩提醒道。他们果然在一些相对完整的断墙或金属板上,发现了一些用不明颜料或烧灼痕迹留下的标记:抽象的漩涡、破碎的人形轮廓、交织的线条,甚至有一些像是孩童涂鸦般的、不成句子的单词碎片。凝视这些标记,确实会让人心生烦躁或莫名的悸动。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鼹鼠”猛地停下,打了个手势——前方有动静!
小队立刻隐蔽。从一堆扭曲的钢筋后面,他们看到约三十米外,一处半塌的拱门下,四个身影正围着一个微弱的小火堆(似乎是用某种能缓慢燃烧的化学物质制成的)。他们的穿着比普通遗民更加破烂,且风格混杂,脸上也用不同的方式涂抹着油彩或污迹,看不清面容。
其中一人正低声哼唱着一支没有歌词、曲调古怪却直击人心的旋律;另一人则用手指在灰尘中反复画着某种图案;还有一人闭着眼睛,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感受着什么;最后一人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他们就是目标!
莱恩能清晰地感觉到,从那个小团体散发出的、一种无形但确实存在的精神场。那是一种混杂着痛苦、反抗、迷茫,却又顽强坚持着“自我”的复杂波动。靠近这个场域,他自己的情绪也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了细微的涟漪。
如何接触?直接现身可能会吓跑他们,或者引发冲突。
莱恩想了想,决定采用一种更“共鸣”的方式。他示意同伴不要动,然后自己缓缓地从藏身处走出,但并未完全暴露,而是停在了一个能被对方余光扫到,却又保持一定安全距离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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