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进狭窄、潮湿且充满异味的排水管道，雷恩显然对这里的路径了如指掌，带着莱恩在迷宫般的黑暗中快速穿行。远处巡逻队的声响和扫描光束被厚重的混凝土和曲折的路径隔绝开来。
“这里暂时安全，但不宜久留，他们的新扫描仪能穿透一定厚度的障碍物。”雷恩在一处相对宽敞、有个废弃阀门平台的地方停下，喘息着，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雷恩，我们没有时间慢慢了解所有情况了。”莱恩压低声音，语气急促而严肃，“告诉我，那道‘天裂’，还有基石塔的共振，现在是什么状态？有什么规律或弱点？我们的目标很明确：破坏它，至少要打断他们的进程！”
雷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说道：
“我们观察了很久。那道‘天裂’——我们叫它‘归一门’——不是一下子就出现的。大概在你们消失后不久，‘铁颚’启动了一个叫‘基石共鸣计划’的东西。开始只是基石塔的光芒变得异常活跃，然后城市里几个特定的地方——档案馆旧址、静默花园原址、还有几个老的能量节点——开始被他们改造成能量汲取站，不断抽取地下的某种‘古老波动’，输送给基石塔。”
“大概十天前，‘归一门’第一次出现，很小，像条裂缝。之后它每天都在扩大、旋转。塔尖的光柱也越来越粗。‘铁颚’的宣传说这是‘新纪元之门’，但所有靠近那些次级节点或基石塔一定范围的人，都会变得……更加麻木，甚至主动走向塔的方向，然后消失！我们的人冒险用远程观测设备看过，那些人被光柱吸收进去了！塔身里面……现在恐怕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规律……”雷恩皱眉思索，“塔身的光柱和‘门’的扩张，在每天的子夜和正午会达到一个峰值，那时全城的‘秩序场’压力最大，我们的设备都会受到严重干扰。但在峰值前后大约半小时，能量似乎有一个短暂的调整和再平衡期，那时塔身光芒会微微波动，外围的扫描和压制也会出现极其短暂的减弱——这是我们少数还能进行小范围活动的时间窗口。”
“弱点……”雷恩的声音更低，带着一丝不确定，“我们推测，‘门’的稳定和扩张，依赖于那几个次级节点持续不断地输送‘古老波动’。如果能同时破坏或干扰多个节点，可能会动摇‘门’的根基。但节点都有重兵把守，而且每个节点似乎都有一种……‘概念护盾’，普通的武器和能量攻击效果极差。另外，‘耳语’曾截获过片段信息，提到过‘核心共振器’就在基石塔顶层，被严密封锁，是‘计划’的心脏。”
莱恩的大脑飞速运转，结合雷恩的情报、自己的观察以及对“概念编织”的理解，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雏形开始浮现。
“调整和再平衡期……概念护盾……核心共振器……”莱恩喃喃自语，“次级节点输送的是‘古老波动’，很可能就是这个世界残留的、未被完全锈蚀的知识本源力量，被‘基石’（秩序碎片）强行抽取和转化。破坏节点，理论上可行，但需要同时进行，且要能突破‘概念护盾’。”
他看向雷恩：“你们现在还有多少人？能组织起同时对多个节点发动攻击的力量吗？”
雷恩脸色一黯：“‘回声港’被打散后，我们化整为零，各自潜伏。我能联系上的、还有战斗意愿和能力的……不到二十人，分散在城里各处。同时攻击多个节点……很难，几乎不可能。而且，我们没有能对付‘概念护盾’的武器。”
莱恩眼神一凝：“如果……不需要同时攻击所有节点呢？如果我能找到一种方法，暂时‘切断’或‘污染’其中一两个节点输送的‘波动’，引发整个能量网络的连锁紊乱，在‘再平衡期’制造一次足够大的内部扰动……会不会让‘核心共振器’过载，甚至反噬？”
雷恩眼睛一亮：“有可能！但怎么做到？而且，你怎么接近节点？就算在‘窗口期’，节点周围的守卫也极其严密！”
“我需要接近节点，近距离感受它的能量结构和‘护盾’的构成。”莱恩沉声道，“然后，用我的‘方式’去尝试干扰它。至于潜入……需要你们提供节点的具体位置、守卫布防图，以及可能的潜入路径。还有，我需要知道，在‘窗口期’，除了守卫，还有没有其他自动防御系统？”
雷恩快速点头：“这些情报我们有！‘闪烁’黑进过他们的部分监控网络（虽然现在越来越难），‘耳语’也一直在监听。图纸和路径我可以给你。自动防御……有！每个节点外围都有感应地雷、自动炮塔和一种会释放‘思维凝滞波’的装置，非常麻烦。”
“思维凝滞波……”莱恩记下了这个信息，这很可能是一种概念攻击的简化应用。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莱恩看着雷恩，“下一次‘窗口期’是什么时候？”
雷恩心算了一下：“大约……六个小时后，正午的窗口期。”
“好！”莱恩决断道，“带我去你们的安全屋，我要详细研究节点图纸和防御资料。同时，尽量联系你能联系到的所有抵抗者，不需要他们直接攻击节点，但需要他们在窗口期开始后，在不同的地方制造多起、小规模的混乱和袭击，吸引‘铁颚’的注意力和兵力，为我们潜入节点创造机会！”
“声东击西……我明白了！”雷恩用力点头，“安全屋就在前面不远，跟我来！”
一个极其冒险、近乎自杀性的突袭计划，就在这黑暗肮脏的下水道里，被迅速敲定。目标：在六小时后的正午窗口期，潜入一个次级节点，尝试用莱恩新获得的概念“编织”能力，对其进行干扰，以期引发整个“归一门”能量网络的崩溃！
生死，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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