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是悄然发生的,像墨水滴入清水,缓慢而不可阻挡地扩散。
林默站在老周安全屋的屋顶,感受着城市中记忆能量的流动。自从记忆塔的经历后,他的感知方式彻底改变了。他不再需要触摸物品来读取记忆,现在他能感受到整个城市如同一个巨大的记忆网络,每一个生命都是网络中的一个节点,每一段记忆都是连接节点的丝线。
最奇妙的是,他能够轻微地调整这些连接,不是改变记忆本身,而是改变人们对记忆的理解。
“新闻开始了。”陈琳在下面喊道。
林默走下楼梯,安全屋的电视上正在播放晚间新闻。主播报道着一起不寻常的事件——记忆协理会的一场公开活动中,参与者突然开始分享个人记忆,活动变成了即兴的集体治疗会议。
“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类似事件了。”主播评论道,“一些专家认为这是集体癔症,另一些人则称之为‘记忆觉醒’现象。”
老周关掉电视,微笑着看向林默:“涟漪开始扩散了。”
陈琳从厨房端来茶水:“我联系了回声谷,他们报告说新加入的抵抗者中,有五人突然恢复了被压抑的记忆。都是在你从记忆塔回来的那天发生的。”
林默接过茶杯,没有喝,只是感受着杯壁的温度。“不是我单独做到的。我只是...打开了闸门,记忆自己找到了出路。”
老周调出电脑上的数据:“我监测到城市各处的脑波活动模式发生了变化。REM睡眠时间普遍增加,梦境回忆的报告上升了300%。人们开始在睡梦中重新处理被压抑的记忆。”
“记忆协理会一定注意到了。”陈琳担忧地说。
“他们注意到了,但不知道原因。”老周调出一份加密文件,“他们的内部通讯显示,他们认为这是一种新型的‘记忆病毒’,正在全力寻找源头。”
林默闭上眼睛,感受着城市中记忆能量的流动。他能 pinpoint 记忆协理会总部的位置——那栋记忆塔像一个黑洞,试图吞噬周围的记忆能量,却无法完全控制它们。
“他们很困惑,”林默轻声说,“因为他们不理解记忆的本质。他们以为这是攻击,其实是...回归。”
接下来的几天,类似的报告从城市各处传来:
——一位小学老师发现她的学生突然能够回忆起祖父母讲述的家族历史,细节惊人地准确。
——一家公司的员工在会议上同时记起被上司窃取的创意,导致大规模抗议。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长期支持记忆协理会的政治家在公开演讲中突然崩溃,承认自己接受过记忆编辑。
“事情发展得太快了。”陈琳在周日晚上的会议上说,“记忆协理会肯定会采取更强硬的措施。”
老周点头同意:“我的监控显示,他们正在调动资源,准备实施某种大规模应对方案。”
林默一直沉默着,感受着城市记忆网络的细微变化。有一种新的波动正在形成,紧张而危险。
“他们在准备记忆重置。”他突然说。
陈琳和老周同时看向他。
“什么规模?”老周问。
“全市范围。”林默的表情严肃,“他们打算使用记忆塔作为发射点,向整个城市发射重置波。”
陈琳倒吸一口冷气:“那会抹去最近所有的记忆觉醒效果,甚至可能造成永久性损伤。”
“我们必须在他们行动前阻止他们。”老周站起身,“但我不知道如何对抗那种规模的技术。”
林默走向窗口,望着远处的记忆塔。“不是对抗。是转化。”
他转向两位同伴:“记忆塔的能量来源于地下的记忆之源。如果他们试图滥用那股能量,我们可以...重新引导它。”
“怎么做?”陈琳问。
林默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通过记忆网络。如果足够多的人同时回忆真实的自我,形成的共鸣可以覆盖他们的重置波。”
老周思考着这个想法:“理论上可行,但需要精密的时机和大量的参与者。”
“不止是参与者,”林默说,“需要引导者。其他感知者。”
陈琳突然明白了:“回声谷。但即使加上他们,人数也远远不够。”
林默微笑:“不止回声谷。所有刚刚恢复记忆的人,所有被压抑的感知者,所有在记忆觉醒中发现自己能力的人。”
计划大胆而危险。他们需要在记忆协理会实施重置的同时,发动全市范围的记忆共鸣。时机必须完美,任何差错都可能导致灾难性后果。
准备工作立即展开。老周负责技术支援,设法放大记忆共鸣的效果。陈琳联系回声谷和其他抵抗小组,协调行动。而林默,则开始寻找和联系那些刚刚觉醒的感知者。
这不是容易的任务。许多新觉醒的感知者对自己的能力感到恐惧和困惑,一些人甚至认为自己是精神失常。林默必须小心翼翼地引导他们,不是命令,而是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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