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好 ——!” 百里星安慌忙应着,声音里带着哭腔。
可她们刚迈出三步,南婆婆突然定在原地。
她侧耳细听,百里星安也跟着屏住呼吸,瞬间听见草叶摩擦的沙沙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无数条蛇正穿过灌木丛,带着死亡的气息逼近。
晨雾像被揉碎的宣纸,在黛色山林间缓缓舒展。
那些暗红的影子便从雾霭深处渗出来,起初只是淡淡的墨痕,渐渐洇成流动的色块 —— 先是一匹赤狼的轮廓,鬃毛在雾里翻涌如焰,每一根毛发都像蘸了熔金,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爪尖叩击青石的脆响突然刺破寂静。
火星在湿润的石面上明灭,像濒死的萤火,转瞬被晨雾吞没。
可那刺耳的刮擦声还在林间回荡,惊得枝头残露簌簌坠落。
更多的影子从雾里浮现。
南婆婆攥着拐杖的指节泛白,竹杖底端的铜箍在石缝里硌出细痕。
她刚要开口,前方树林里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 一头赤红色巨狼拨开晨雾,肩胛的肌肉随着步伐滚动,赤色皮毛下的血管隐约可见,像涌动的岩浆。
它每一步都踩在枯枝上,闷响透过地面传到脚底,震得人心头发紧。
跟着它的步伐,数十头巨狼陆续从雾里走出,赤色的皮毛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渐渐围成密不透风的圆圈。
百里星安的指甲掐进南婆婆的衣角,粗布被攥得发皱。
她看见那些狼的眼睛 —— 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自己苍白的脸,齿缝间滴落的涎水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
“是暴血狂狼一族。” 南婆婆的声音发颤,却努力维持着平稳。
她曾在族老的画册里见过这种狼,赤色皮毛下藏着暴烈的血脉,传闻它们发怒时眼珠会渗出血丝。
没错!这数十头赤红色的巨狼,正是暴血狂狼一族。
原来就在昨日,这暴血狂狼一族刚把那些去世的族人安葬妥当。
而它们并没忘了宁天交给它们的任务——收殓安葬蚀骨狼和幽痕猎豺两族。
狼王下令留下二十头暴血狂狼守着族地,自己则带着剩下的暴血狂狼连夜动身,要去蚀骨狼和幽痕猎豺的地盘,把那两族的遗体收殓安葬。
狼爪踏过带露的草叶,把夜露溅成细碎的银珠。它们穿过三座山梁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蚀骨狼的旧地就在前方了。
可就在这时,晨雾突然被一声凄厉的尖叫撕开。
“啊 ——!”
那声音像被掐住的夜枭,在寂静的山林里撞来撞去。
狼王猛地顿住脚步,耳朵支棱成三角形 —— 这地方不该有活物。
蚀骨狼和幽痕猎豺早被血狼王灭族,连食腐的鬣狗都迁去湖畔了,除了风扫枯叶的声响,这里本该只有死寂。
“难道这两族还有活着的族人?可这声音又不像是兽族的声音!不管了去看看再说。全族听令,极速前进——!”狼王下令道。
听到命令的暴血狂狼一族,立刻朝着声音来源全速奔袭。
狼爪踩在枯叶上的沙沙声骤然密集,像骤雨打在窗棂。
冲到近前时,狼王猛地收住脚步,琥珀色的眼珠骤然收缩 —— 晨雾里站着两个人族,没错!就是人族,是和宁天大人一样的人族。
它身后的巨狼们立刻呈扇形散开,把两人围在中央。
百里星安不由得咽了下口水,感觉血液都冻成了冰,她死死盯着最近那头狼的獠牙,齿尖还挂着暗红的血痂,仿佛下一秒就会咬碎自己的喉咙。
南婆婆把她往身后拽了拽,竹杖在地上顿了顿。
她的后背在微微发颤,可眼睛却盯着狼王 —— 这头巨狼比同类高出半个肩胛,看上去更加危险,此刻正垂着脑袋,似乎在打量她们。
晨雾被风卷走了些,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斜斜地照在狼群身上。
赤色皮毛在阳光下显出深浅不一的纹路,像被火焰吻过的绸缎。
地上的白骨也露了出来,散乱地堆在灌木丛旁,有的骨头上还嵌着断裂的箭簇。
狼王往前挪了半步,巨大的头颅几乎碰到南婆婆的竹杖。
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气流从齿缝间喷出来,带着浓烈的腥气。
百里星安的心跳声在耳朵里轰鸣,她看见狼王的瞳孔里映着自己的影子,像粒随时会被碾碎的尘埃。
时间像被冻住了。
狼群没有扑上来,只是静静地围着,呼吸声在晨雾里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狼王盯着两人看了许久,突然想起宁天 —— 那个拯救了它们的人族,身上也有这种干净的气息,不像蛮荒之地的生灵,总带着血腥或泥土的味道。
它仰起头嚎叫一声,声音里有困惑,也有警惕。
周围的巨狼们躁动的气息渐渐平复,却依旧保持着包围的姿态,耳朵都竖着,像绷紧的弓弦。
南婆婆感觉紧绷的神经松了些,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诸位狼族阁下,我们只是路过此处,并没有什么恶意。”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些狼能不能听懂人话,可此刻除了说话试探,她想不出别的办法。
竹杖的铜箍在石地上轻轻磕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
狼王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转向躲在身后的百里星安。
那小姑娘眼里满是恐惧,手指紧紧抠着老人的衣角,指节都泛白了,却没有露出丝毫敌意。
它又嚎叫一声,这次的声音柔和了些,像风吹过松林。
随后,它缓缓后退半步。围在周围的巨狼们也跟着后退,包围圈露出一道缝隙,能看见外面晨雾缭绕的树林。
百里星安几乎要瘫软在地,南婆婆扶住她的胳膊,掌心全是冷汗。
“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石块在瓮里滚动。百里星安惊得抬头,看见是那头额间有白毛的狼王在说话 —— 它的嘴唇没动,声音却直接钻进脑海里。
“我们是路过此地的旅人。”
南婆婆定了定神,“昨日天色晚了,就在附近歇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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