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不疑有他,连忙去了。内务府那边回话,说近来是有宫人反映在御花园偏僻处见过野猫,已派人驱赶云云。至于咸福宫西墙根,确实发现了一些动物脚印,不似猫狗,倒像是……黄鼠狼?如意吓得连忙让人多撒石灰,又检查了各处门户。
冯若昭(纪时)听了,只是点点头,心中却疑窦更深。咸福宫位置偏,有黄鼠狼不稀奇,但结合碎玉轩的“野猫”事件,以及小喜子之前可能的异动……翊坤宫在西,咸福宫也在西,虽不相邻,但若有人想利用动物做些什么,从西边荒僻处入手,倒也说得通。华妃这是想一石二鸟?既吓唬(或伤害)得宠的甄嬛,又顺手给不讨喜的邻居(自己)添点堵?还是,这仅仅是巧合?
信息太少,无法判断。但这件事,让她更加警惕。后宫之中,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隐藏着杀机。她必须建立起自己的信息渠道,不能总是被动地“偶然”听到,或依靠内务府那些敷衍的回复。
她想起了端妃。端妃虽被幽禁,但毕竟是潜邸旧人,在宫中经营多年,即便失势,未必没有一两个可靠的消息来源。上次探病,算是投石问路,端妃那边似乎并无排斥。或许,可以再进一步?
重阳过后,天气一日冷过一日。这日午后,冯若昭(纪时)正靠在窗下软榻上,膝上盖着薄毯,手里拿着一卷书,却有些看不进去。皇帝自那日来过之后,再无音讯。倒是听说,近日皇帝常去碎玉轩,对受了惊吓的莞贵人多有抚慰,赏赐了不少安神压惊的药材玩意儿。华妃“病”了,甄嬛受了惊吓,皇后稳坐钓鱼台,齐妃上蹿下跳想争宠却总不得法,沈眉庄越发稳重干练,安陵容依旧悄无声息……后宫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娘娘,” 吉祥轻手轻脚进来,低声道,“延庆殿那边……端妃娘娘身边的吉祥姐姐,方才悄悄来了,没敢进来,只在角门处塞给守门的小路子一包东西,说是感谢娘娘前日送去的川贝,她们娘娘用了,夜里咳得轻了些,特地回赠一点自己晒的桂花,给娘娘泡茶喝。” 说着,递上一个素色的小布包,里面是晒得金黄的干桂花,香气扑鼻。
冯若昭(纪时)接过,拈起几朵桂花看了看,色泽香味都是上乘,可见制作之人用心。她心中微动,端妃回礼,且是“自己晒的”,这份心意,比任何贵重礼物都更显亲近和……试探。看来,上次的探访,并非全无效果。
“知道了。把桂花收好,晚膳后用一些泡茶。” 冯若昭(纪时)将布包递给吉祥,状似随意地问,“小路子?是哪个?”
“就是后院里那个新调去打理花木的小太监,人挺机灵的,就是以前在西侧门当值有些毛躁,前几日不小心打翻水桶,弄湿了晾晒的药材,被管事嬷嬷罚去后院了。” 吉祥答道。
冯若昭(纪时)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小太监,十五六岁年纪,长得眉清目秀,手脚也勤快,就是之前守门时有些心不在焉。原来他叫小路子。端妃的人,特意将东西交给他……是巧合,还是看中了他“毛躁”、“不起眼”,容易传递消息而不引人怀疑?又或者,小路子本身……
“嗯。告诉他,差事当心些,别再毛手毛脚。另外,” 冯若昭(纪时)顿了顿,声音更轻,“让他明日午后,去后角门处等着,本宫有些修剪花木的事要吩咐他。”
吉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没多问,应声退下。
冯若昭(纪时)看着手中的书卷,心思却已不在书上。小路子……或许,可以成为一枚棋子。端妃那边递来的,可能不仅仅是一包桂花。
第二日午后,秋阳暖融融的。冯若昭(纪时)借口要剪几支菊花插瓶,带着吉祥去了后院。小路子果然早早等在那里,见到冯若昭,连忙跪下磕头,神色有些紧张。
“起来吧。” 冯若昭(纪时)语气温和,目光扫过这个清秀的小太监,“你叫小路子?多大了?进宫几年了?”
“回……回娘娘,奴才小路子,今年十六,进宫三年了。” 小路子低着头,声音有些发颤。
“三年,也不算短了。在宫里当差,最重要的就是谨慎、本分。你之前在西侧门,有些毛躁,如今调来打理花木,可要仔细些,这些花花草草,也是生命,需得用心照料。” 冯若昭(纪时)一边说着,一边缓步走到一丛开得正盛的墨菊前,示意吉祥递上银剪。
“是,是,奴才一定用心,绝不再毛躁,谢娘娘教诲!” 小路子连连保证。
冯若昭(纪时)剪下一支形态优美的墨菊,拿在手中把玩,似是无意地道:“昨儿端妃娘娘宫里的人,给了你一包桂花?”
小路子身子一僵,头垂得更低:“是……是端妃娘娘身边的吉祥姐姐,说是谢娘娘的川贝,回赠一点自己晒的桂花……”
“嗯,端妃姐姐有心了。” 冯若昭(纪时)语气依旧平淡,“本宫与端妃姐姐,都是潜邸时的旧人,又都身子不大好,互相照应些,也是应当的。这宫里,人情冷暖,唯有自己知道。你说是吗,小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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