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凤沼生澜,兰芯初结
雍正三年的春光,似乎格外眷顾紫禁城。御花园内百花渐次绽放,桃红柳绿,莺歌燕舞,连带着森严宫阙也添了几分鲜活的生气。然而,这明媚春色之下,后宫的暗流却随着几位新人入选、以及婉嫔夏氏地位的悄然稳固而愈发汹涌。永和宫东配殿内,却依旧维持着一种与外界喧嚣格格不入的宁静。夏嫔夏冬春(纪时)的生活,在经历晋封移宫的短暂波动后,很快回归了那种极致的规律与低调。
她每日的生活轨迹清晰得近乎刻板:晨起向皇后请安,顺道偶遇或观察各宫主位;上午闭门读书,多是医典史籍,偶尔抚琴作画,修身养性;午后小憩后,或去慈宁宫陪伴太后说话,或打理她那方日益繁茂的小药圃;傍晚则雷打不动地调香研医,精进技艺。她待人接物愈发沉稳平和,对皇后恭顺有加,对太后体贴入微,对同僚不卑不亢,对下人恩威并施。那份因“救驾”而来的光环,被她小心地收敛起来,化为一种沉静内敛的气度,令人不敢小觑,却又难以捉摸。
(承上:根基深植,暗布棋局)
地位的提升,带来了更广阔的活动空间与信息资源。夏冬春(纪时)并未沉迷于眼前的安稳,而是利用这难得的“和平期”,加速经营着自己的根基。太后的信任已日益稳固,成了她最可靠的护身符。她与太后的相处,已从最初的“献媚讨好”转变为一种近乎“忘年交”的默契与贴心。她不再轻易献上成品,而是更侧重于“分享”与“探讨”,常与太后聊些养生心得、各地风物、乃至佛经哲理,言语间流露出的见识与慧黠,深合太后心意。太后待她,也渐渐少了上位者的疏离,多了几分真心的喜爱与依赖,甚至偶尔会与她谈及一些无关紧要的宫中旧事或烦忧,显是将其视为了可信任的身边人。
与此同时,她开始有选择地、极其隐秘地拓展在太医院的影响力。通过持续的药理“探讨”和小恩惠,她与几位擅长妇科、儿科的太医建立了良好的“学术”关系。她并非直接拉拢,而是展现自己在医理上的“悟性”与“见解”,令这些醉心医术的太医引为“知音”,从而在不动声色间,为自己未来可能的孕期与生产,埋下了可靠的医疗保障。她还通过小李子,暗中留意太医院药材的采购、储存与分配环节,试图寻找可能存在的漏洞或可资利用的节点。
对于后宫人事,她则采取了“远交近攻”的改良策略——对位高权重者(如皇后、华妃)敬而远之,维持表面和平;对地位相当或有潜力者(如端妃、以及几位新晋的低位妃嫔)则保持友善,偶尔施以微不足道的惠泽(如赠送自制的安神香囊、分享时新花样),积攒人缘,却不深交,避免结党嫌疑。她像一位高明的棋手,悄然在棋盘各处布下闲子,静待它们在未来发挥关键作用。
(转:风波乍起,兰心巧定)
平静的日子,总会被意外打破。这日午后,夏冬春正陪太后在慈宁宫暖阁内品茗闲话,忽见竹息姑姑匆匆入内,面色凝重,在太后耳边低语几句。太后捻着佛珠的手一顿,眉头微蹙:“哦?竟有此事?皇上可知晓了?”
夏冬春(纪时)垂眸静坐,仿若未闻,心中却是一动。能让竹息姑姑如此神色,必非小事。
竹息低声道:“皇上已经知道了,发了好大的火,翊坤宫那位……怕是脱不了干系。”
翊坤宫?华妃?夏冬春眸光微闪。
太后叹了口气,摆摆手:“罢了,皇帝自有圣断,哀家懒得管这些闲气。” 她转向夏冬春,语气如常,“婉嫔,方才说到哪了?哦,是了,你那茯苓糕,吃着倒比御膳房的爽口。”
夏冬春心中了然,太后不欲她知晓太多,便从善如流,接话道:“娘娘喜欢便好。不过是臣妾贪嘴,琢磨着少放些糖,多加了点山药粉,吃着绵软些。”
又坐了片刻,夏冬春便识趣地告退。出了慈宁宫,她并未立刻回永和宫,而是信步往御花园方向走去,行至太液池畔僻静处,方停下脚步,似在赏景。不多时,喜儿便借着采摘新柳的由头,悄悄跟了上来,低声道:“小主,打听清楚了。是华妃娘娘宫里的一个小太监,偷了库房一对赤金镯子出去变卖,被内务府的人赃并获。那小太监受不住刑,竟攀咬出……说出是华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颂芝指使的,还说……还说不是第一次了,往日里也常夹带些小物件出去,补贴宫外家人。”
夏冬春(纪时)折下一段柳枝,在指尖轻轻捻动。偷盗宫物,还是攀咬到华妃心腹身上,这可不是小事。以华妃的性子,岂能善罢甘休?皇帝最恨宫闱不靖,此事恐怕难以轻易了结。
“皇上如何处置的?”她淡淡问道。
“听说皇上震怒,已下令将那小太监杖毙,颂芝姑姑也被拘了起来,翊坤宫上下都在受查。华妃娘娘当时就在养心殿,据说……据说哭诉是有人栽赃陷害,皇上却未全然采信,只让她回宫思过。”喜儿声音带着一丝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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