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如同惊雷在年世兰耳边炸响!戴铎死前竟然喊出了这样的话!这分明是将年羹尧也拖下了水!坐实了“结党营私”、“图谋不轨”的罪名!这是构陷?还是戴铎死前反扑的疯话?抑或是……有人刻意安排?!
巨大的震惊让她几乎晕厥,但她瞬间清醒过来——这是陷阱!皇帝在试探她!若她为兄长辩解,便是认同戴铎之言,坐实年羹尧有余党!若她急于切割,反而显得心虚!
她重重叩首,额角瞬间青紫,声音泣血:“皇上明鉴!此乃戴铎临死攀诬!意图搅乱圣听!臣妇兄长……罪臣年羹尧,早已伏法,岂会、又何能与戴铎有此等‘托付’?此等逆贼临死狂言,意在污蔑圣上明察,离间天家!臣妇……臣妇恳请皇上,万不可听信此等疯癫之语!” 她将矛头引向戴铎的“攀诬”和“离间”,坚决否认。
“哦?攀诬?”雍正冷笑一声,站起身,踱步到她面前,阴影将她完全笼罩,“朕倒觉得,此言……甚合情理。年羹尧在西北经营多年,党羽遍布,戴铎……不过冰山一角。你说呢?” 他的目光如鹰隼,死死锁定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年世兰的血液都快凝固了!皇帝这是要借题发挥,将年党余孽一网打尽!她死死咬住舌尖,利用疼痛保持清醒,泣声道:“皇上!臣妇兄长罪该万死,然人死罪消!皇上圣明烛照,若兄长果真有余党,早已肃清,岂会容其逍遥至今?戴铎此言,实乃穷途末路之恶犬,欲乱吠咬人,拖人下水!求皇上……勿中其奸计!” 她再次强调年羹尧已伏法,余党已清,将戴铎的话定性为“恶犬乱吠”。
雍正盯着她,良久,忽然弯下腰,凑近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道:“年世兰,你最好记住今日之言。若让朕查出,年逆尚有残渣余孽……尤其是,与你有所勾连……哼,到时候,莫怪朕……不顾念皇子之情。”
他的气息喷在年世兰耳畔,带着浓烈的杀意。年世兰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已停止。
就在这时,李公公在门外低声道:“皇上,苏嬷嬷在外求见,说是……太妃娘娘听闻皇上驾临,特命送来一盅新炖的血燕,给皇上驱寒。”
雍正直起身,脸上的戾气瞬间收敛,恢复成那副高深莫测的平静:“呈上来。”
苏女官低着头,捧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她目不斜视,将食盒放在桌上,便躬身退到一旁。
雍正瞥了那盅血燕一眼,并未动用,目光却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苏女官,又落回年世兰身上,淡淡道:“太妃有心了。年氏,你也起来吧。朕还有事,你好生……思过。”
说罢,他不再多看年世兰一眼,转身便走。李公公与侍卫们紧随其后,顷刻间便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堂屋内那盅兀自冒着热气的血燕,和瘫软在地、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年世兰。
苏女官上前一步,低声对年世兰道:“夫人受惊了。太妃娘娘让奴婢转告夫人,风雨欲来,紧闭门户,珍重自身。” 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年世兰苍白的面颊,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近乎怜悯的神色,随即也躬身退了出去。
(合:孤灯夜谋,绝境落子)
小院重归死寂。年世兰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许久都无法动弹。雍正最后的警告,苏女官意有所指的“传话”,以及怀中那枚“幽冥”催命符般的密令,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将她紧紧缠绕,几乎窒息。
皇帝显然对“年党余孽”之事起了疑心,甚至可能已经察觉到了“幽冥”的存在!他今日前来,既是敲打,也是最后的警告!而“幽冥”则在此时逼她“验诚”,分明是要将她彻底拉上贼船!
进退皆是死路!但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
年世兰挣扎着爬起身,走到炕边,看着昏睡中依旧眉头微蹙的璋哥儿,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她不能死,孩子更不能死!既然两边都要逼她,那她就……赌一把更大的!
“幽冥”要“诚意”?好!她就给他们一个“诚意”!但这份“诚意”,也要让该知道的人,“恰好”知道!
一个极其大胆、险到极致的计划在她脑中迅速成型——她要利用“幽冥”的指令,反过来给雍正传递一个信息!一个关于“年党余孽”可能确实存在、并且正在积极活动的信息!但这个消息的传递方式,必须巧妙到让她自己完全置身事外,仿佛一个无辜的被利用者!
她想起苏女官送来的那盅血燕……想起她离去时那个复杂的眼神……太妃?苏女官?她们在这盘棋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是敌是友?
月晦之夜,近在眼前。枯柳之下,“验诚”之时。那将是她扭转局面的唯一机会!成,则或许能换来一线生机;败,则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夜深人静,年世兰铺开一张素笺,就着如豆的灯火,开始细细谋划。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每一种可能发生的意外与应对,她(纪时)的核心都推演了无数遍。这将是一场刀尖上的舞蹈,是与魔鬼的交易,更是她身为母亲,为了孩子所能进行的、最后也是最绝望的抗争。
窗外的风雪声更急了,仿佛在为她即将踏上的修罗之路,奏响一曲悲壮而凄厉的序曲。年世兰握笔的手,稳定得可怕。眼中,再无彷徨,只剩下冰冷的、如同磐石般的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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