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水阁内安静了几分,不少目光都隐晦地投向了年世兰和纳兰夫人。
纳兰夫人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面色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悦。
年世兰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涩与谦逊,微微垂首道:“李夫人过奖了。妾身如今是纳兰家的媳妇,心中只念着相夫教子,孝顺翁姑。娘家兄长远在任上,为国效力是臣子本分,妾身闺阁中人,不敢妄议。倒是李夫人府上的小姐,听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才是真正的教养得宜呢。” 她轻巧地将话题从年家引开,转而夸赞对方女儿,既避开了锋芒,又给了对方台阶下。
那位李夫人见年世兰应对得体,丝毫不接话茬,反而夸起自己女儿,脸上也有些讪讪的,只得顺着话头夸起自家孩子来。
纳兰夫人见状,面色稍霁,也顺势接话,将话题引向了儿女教养,气氛重新活跃起来。几位持重的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对年世兰的沉稳应对暗自点头。
(合:曲径通幽,暗结新盟)
宴至中途,众人离席,三三两两在水阁周围或廊下散步赏荷。年世兰陪着纳兰夫人走了一会儿,见婆母与几位老友相谈甚欢,便借口更衣,由云翠陪着,走向水阁后方一处较为僻静的、通往库房的小径。这里绿树掩映,少有人至。
她刚站定片刻,便见刘氏也借口透气,悄然跟了过来。
“给少夫人请安。”刘氏见到年世兰,连忙快走几步,压低声音行礼,脸上带着谄媚而谨慎的笑容。
“刘夫人不必多礼。”年世兰虚扶一下,目光扫过四周,确认无人,才低声道,“今日劳烦夫人走这一趟了。”
“少夫人说的哪里话,能为您分忧,是妾身的福分。”刘氏连忙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用蜡封口的竹管,迅速塞到年世兰手中,声音压得更低,“这是妾身夫君近日誊抄的,关于……关于京中几位爷门下在湖广一些……不太显眼的产业往来记录,或许……或许对少夫人有些用处。”
年世兰(纪时)心中一动,接过竹管,指尖感受到竹管的冰凉。这里面,可能是四阿哥或者八阿哥等其他皇子在湖广的经济脉络信息!这对于了解各方势力渗透情况、乃至未来可能进行的制衡或利用,价值极大!
她面色不变,将竹管收入袖中,淡淡道:“刘夫人有心了。日后若有什么新奇的花样子,或是一些养生的方子,我让云翠给夫人送去。”
这是再次确认了回报的承诺。刘氏喜形于色,连声道谢。
年世兰又似不经意地问道:“近日……京中可有什么新鲜传闻?譬如,哪位阿哥门下又得了什么新差事之类的?”
刘氏想了想,低声道:“倒有一事……听说四贝勒爷近来在户部差事办得极好,皇上屡有褒奖。还听说……四爷门下一位姓戴的先生,不日或将外放,具体去处还未定,但似乎……可能与漕运或盐政有关。” 这消息看似模糊,却暗示了四阿哥势力在财政领域的扩张。
年世兰记在心中,点头道:“嗯,不过是些闲话罢了。刘夫人,出来久了恐惹人注意,我们回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若无其事地返回水阁。整个交接过程,短暂而隐秘。
赏荷宴持续到午后方散。送走宾客,纳兰夫人虽有些疲惫,但心情颇佳,对年世兰今日的表现十分满意,难得地夸赞了几句:“今日辛苦你了,应对得很是得体。”
纳兰承德也笑道:“是啊,世兰如今越发能干了。”
年世兰谦逊地低头:“都是母亲教导有方。”
回到西厢房,屏退左右,年世兰取出那个竹管,小心地打开蜡封,取出里面卷着的薄纸。纪时的意识飞速扫描着上面的信息,将其录入数据库进行分析。同时,刘氏提供的关于四阿哥的消息,也印证了它之前的判断——四阿哥胤禛正在稳步积累实力,是值得重点关注和潜在投资的对象。
今日赏荷宴,她不仅成功地在社交场合展现了纳兰家的稳定与和睦,化解了潜在的刁难,更重要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了一次关键的情报交接,并将与刘氏这条暗线的联系加固了一层。
窗外,烈日依旧,荷香阵阵。年世兰站在窗前,看着满塘盛放的荷花,眼神幽深。社交的帷幕已经重新拉开,信息的蛛网正在悄然延伸。下一步,是如何利用这些信息,更主动地参与到那盘更大的棋局中去。夏天的热闹之下,是更深的谋划与更冷的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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