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那么多人想来蒲甘，”王浩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着点感慨，“这地方确实有种魔力，能让人忘了时间，忘了烦恼。”
王毅锋靠在窗边，望着远处的灯火，轻轻点头：“是啊，千年前的人建这些塔，是为了信仰；千年后的我们来看这些塔，是为了寻找点什么吧。”
阿鬼没说话，只是拿出手机，对着窗外的夜景拍个不停，想把这片刻的宁静留住。
三人在塔顶站了许久，直到晚风渐凉，才恋恋不舍地往下走。等走出塔门时，那位老僧依旧坐在蒲团上，仿佛从未动过，见他们出来，再次颔首微笑。
王浩看了眼手机，已经晚上九点了。夜色更浓，远处的佛塔灯光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金，格外好看。
“走吧，”阿鬼揣好手机，眼里闪着光，“该去尝尝那家烧酒馆的滋味了！”
从万佛塔出来，夜色已经像浸了墨的绸缎，浓稠得化不开。
蒲甘的夜晚没有城市里那种铺天盖地的霓虹，只有路边零星的灯火在夜色里晕开暖黄的光圈。
远处的佛塔群静静矗立在黑暗中，只有几座标志性的大塔亮着轮廓灯，青灰色的塔身被灯光勾勒出简洁的线条，像沉默的巨人俯瞰着这片土地。
偶尔有骑着自行车的本地人从身边经过，车铃“叮铃”一声脆响，划破夜的宁静，又很快消失在路的尽头。
路边的小摊贩已经收了摊，只剩下折叠桌凳摞在墙角，空气里还残留着点烤串和香料的味道，混着晚风里的草木清香，格外舒服。
王浩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路边的店铺。
大多是些低矮的木屋，门面不大，挂着用缅文和英文写的招牌，有的卖手工艺品，有的是小饭馆，门口挂着的灯笼在风里轻轻摇晃，灯光透过镂空的花纹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快到了，就在前面那个路口拐进去。”阿鬼指着不远处的一盏红灯笼，脚步加快了些。
顺着他指的方向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一家小店藏在两栋建筑中间，门口挂着块木牌，上面刻着弯弯曲曲的缅文，旁边还挂着盏老式的马灯，昏黄的光把“酒品知麻馆”几个字的投影打在墙上——这是阿鬼刚才翻译的名字。
店里的布置比想象中更雅致。没有华丽的装饰，就是简单的原木桌椅，桌面被磨得光滑发亮，能看出有些年头了。
墙上没挂什么画，只钉着几块木板，上面用粉笔写着当日的菜品，字迹歪歪扭扭的，倒透着股亲切。
角落里摆着个老式的矮柜，上面放着几个粗陶酒坛，用红布封着口，旁边还堆着些空酒瓶，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老店。
天花板上没装吊灯，就挂着几盏麻绳编织的灯罩，暖黄的光从里面透出来，把整个屋子照得暖洋洋的，像走进了朋友家的客厅。
店里已经坐了几桌客人，都是低声交谈着，没人大声喧哗，只有酒杯碰撞的轻响和偶尔的笑声，混着老板在灶台后炒菜的滋啦声，热闹却不嘈杂，让人心里一下子就放松下来。
“这地方不错啊，”王毅锋找了个靠窗的小桌坐下，笑着说，“比那些装修华丽的酒吧舒服多了。”
王浩也跟着坐下，刚想看看菜单，就发现上面全是缅文，只好作罢：“确实挺有味道的。不过这菜单……咱们也看不懂，还是让服务员推荐吧。”
阿鬼早就招手叫来了服务员。那是个年轻小伙，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脸上带着憨厚的笑，手里还拿着个小本子。
阿鬼用缅文跟他说了几句，大概意思是他们三个人，想要些店里的特色菜，顺便问问有什么推荐的酒。
小伙听完，笑着点了点头，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好的，特色菜……我们有卤牛肉、炸小鱼、腌菜炒肉，还有这里的猪肝可是一绝，都是下酒的。”
他顿了顿，指着墙角的酒坛，“酒的话，推荐麒麟啤酒，很适合好友小酌，现在……有优惠，买二送一。”
“行，就听你的。”阿鬼爽快地应道，又转头把小伙的话翻译给王浩和王毅锋听，“他说特色菜有卤牛肉、炸小鱼这些，下酒刚好。啤酒推荐麒麟的，现在买二送一，挺划算。”
王浩和王毅锋都没意见，笑着点头：“就这么定了。”
小伙应了声“稍等”，转身往后厨走去，脚步轻快得很。
王浩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夜色，听着店里的低语，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格外惬意——没有金三角的紧张，没有赶路的匆忙，就这么和朋友坐在一起，等着喝酒吃菜，挺好。
三人刚在桌边坐定，阿鬼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点开相册里的照片：“你们看我拍的这张，塔顶层的了望窗往外拍的，远处那片佛塔群在夜色里就像撒了一地的星星，灯光勾勒出的轮廓特清楚。”
王浩凑过去一看，照片里的夜空是深邃的墨蓝，远处的佛塔群被暖黄的灯光点亮，大小不一的塔身像沉默的巨人，在平原上铺开一片朦胧的光晕。
“确实拍得不错，”他笑着拿出自己的手机，“不过我这张也不差，你看塔身上的琉璃瓦，灯光照上去跟嵌了碎金子似的，近看更有质感。”
王毅锋也打开了一段视频，是刚才在塔内拍的：“我录了段楼梯拐角的油灯，你们听这风声，混着远处的虫鸣，特有感觉。还有墙上那些老壁画，虽然褪色了，但线条还挺清楚，能看出当年画的是佛陀讲经的场面。”
视频里，昏黄的油灯在风里轻轻晃动，光影在斑驳的壁画上流动，隐约能看见壁画上僧侣们合十跪拜的身影，配上窗外传来的隐约风声，确实有种穿越时空的静谧。
“说真的，那上万座小佛龛是真震撼，”
王浩放下手机，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密密麻麻的玉佛在灯光下闪着光，站在中间的时候，总觉得心里特静，好像什么烦恼都能被收进去似的。”
“我倒是觉得塔顶的风最舒服，”
王毅锋靠在椅背上，回忆着刚才的感受，“吹着风往下看，整个蒲甘平原都在脚下，那些佛塔安安静静的，像守了千年的秘密，突然就觉得人特渺小，之前那些纠结的事儿也不算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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