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的手掌落在冷清秋后腰时,她正处于短暂的失神中。
方才宴会厅角落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像根细密的针,悄无声息刺进她的戒备心。作为盛世集团的掌舵人,她早已习惯在无数目光中周旋,可这道视线不同,带着一种狩猎者般的蛰伏感,阴冷、黏腻,让人浑身不适。她下意识转头去寻,视线扫过衣香鬓影的人群,却只看到一张张带着客套笑意的脸,那道令人不安的目光,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这时,一股温热的力量稳稳托住了她微晃的身体。
不是那种刻意的触碰,指尖隔着一层薄薄的西装面料,力道恰到好处,既稳住了她的身形,又保持着克制的距离。萧沉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磁性,在她耳边响起:“地板刚擦过,有点滑。”
冷清秋瞬间回神,身体下意识地直了起来,顺势摆脱了他的搀扶。她侧过脸,脸上依旧是那副清冷淡漠的模样,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刚才那一瞬间的失神,在她多年的职业生涯中几乎从未有过,更别提在这样众目睽睽的商业晚宴上。
“多谢。”她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那短暂的失衡,并非因为地板湿滑。那道诡异的视线消失后,她隐约察觉到一股微弱的气息,与上次在地下停车场遭遇的袭击者身上的气息,有几分相似。只是这气息太过隐晦,被宴会厅里浓郁的香水味和雪茄味掩盖,稍纵即逝。
萧沉收回手,自然地落在身侧,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冷清秋方才凝望的方向,落在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背对着他们的男人身上。那人正端着酒杯与人谈笑,肩膀微微紧绷,左手下意识地插在裤袋里,指尖在口袋边缘轻轻摩挲——那是携带武器时,一种近乎本能的小动作。
“李董他们在那边等你。”萧沉收回视线,语气平稳地提醒,同时不动声色地往前半步,将冷清秋挡在了自己身侧,恰好避开了那个方向可能射来的视线,“关于城西地块的合作,他似乎有话想跟你谈。”
冷清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李氏集团的董事长李启明正朝这边举杯示意,脸上带着精明的笑意。她定了定神,迅速收敛心神,脸上重新换上职业化的淡漠神情,微微颔首:“走吧。”
两人并肩朝着李启明的方向走去,步伐默契地保持一致。萧沉的步子不快不慢,始终落在她身侧稍后的位置,这个角度既能随时留意她的状态,又不会显得过于刻意,完美契合了他“首席保镖”的身份。
宴会厅内的灯光璀璨,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洒在冷清秋身上,让她那件月白色的高定礼服更显质感。她身姿挺拔,眉眼清冷,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可偏偏这种疏离,反而让她在喧嚣的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
萧沉一身纯黑色西装,剪裁合体,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修长。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深邃内敛,像一口沉寂的古井,让人看不透深浅。可每当有人试图靠近冷清秋时,他都会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用眼神或简单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将那些别有用心的试探挡回去。
这一幕,落在李启明眼中,让他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冷总,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李启明笑着举杯,目光在冷清秋和萧沉之间转了一圈,“这位就是萧先生吧?上次听人说,冷总身边有位能力出众的保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萧沉只是微微颔首,没有说话,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沉默。作为保镖,不该插话的时候,他永远是最合格的背景板。
冷清秋端起桌上的香槟,轻轻抿了一口,语气淡漠却不失礼貌:“李董过奖了。萧沉是我的得力助手。”她刻意用了“助手”而非“保镖”,既给了萧沉尊重,也巧妙地避开了过多关于他身份的揣测。
“得力助手好啊。”李启明哈哈一笑,话锋一转,“冷总,关于城西那块地,我听说盛世集团也很感兴趣?不瞒你说,我们李氏也想分一杯羹。不如我们合作?强强联手,胜算更大。”
城西地块是近期的热门项目,地理位置优越,潜力巨大,竞争十分激烈。李氏集团虽然实力不俗,但比起根基深厚的盛世集团,还是稍逊一筹。李启明主动提出合作,显然是打着借力的算盘。
冷清秋指尖摩挲着杯壁,眸光微沉。她早就料到李启明会提这件事,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合作固然能降低风险,但李氏的行事风格向来霸道,一旦合作,后续难免会有诸多摩擦。
“李董的提议,我会考虑。”她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不过城西地块的水很深,不止我们两家盯着。在做决定之前,我需要看到更详细的合作方案。”
就在这时,萧沉的目光突然一凝,视线落在了宴会厅入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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