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生物钟准时唤醒冷清秋。她睁开眼时，窗帘缝隙里已漏进一缕浅金晨光，落在床头柜那本摊开的建筑设计图册上——昨夜她对着新楼盘的动线图忙到深夜，竟忘了合上书。
翻身坐起时，指尖无意间触到枕侧一片微凉。她顿了顿，想起昨夜睡前，萧沉轻手轻脚进来过，替她掖了掖被角，还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以往他总说“深夜温差大，易感风寒”，她从前只当是守护者的例行叮嘱，此刻却觉那温度还残留在被褥里，暖得人心尖发颤。
下楼时，厨房传来轻微的声响。冷清秋放轻脚步走近，隔着玻璃门看见萧沉的身影。他穿着一身简约的深灰色家居服，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正低头搅动锅里的粥。晨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身上，在肩线处晕开一层柔和的光晕，竟冲淡了他平日里一身冷冽的气场。
“醒了？”萧沉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回头看来，眼底没有了暗夜中执行任务时的锐利，只剩几分晨起的温润，“还有十分钟，粥就能好。”
冷清秋推开门走进厨房，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小米香，还混着烤吐司的焦香。她看向料理台，发现盘子里已摆好了切好的牛油果，旁边放着一小罐蜂蜜——都是她前几日随口提过“早餐想吃点清淡的”，没成想他竟记在心里。
“怎么亲自做了？”她走到灶台旁，看着锅里翻滚的小米粥，粥面泛着细腻的泡沫，显然是搅动了许久，“张姨今天没来？”
“她女儿今天开学，我让她多陪孩子半天。”萧沉关掉火，拿过两个白瓷碗盛粥，动作流畅得像是做过千百遍，“你胃不好，外面的早餐太油腻，还是家里做的稳妥。”
冷清秋接过粥碗，指尖碰到温热的瓷壁，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异样的悸动。从前她的生活里只有工作，早餐要么是助理提前买好的咖啡三明治，要么是忙到错过，从没人会为她熬一锅温热的小米粥，还细心地避开她不爱吃的红枣。
两人坐在餐桌前安静喝粥，晨光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映得瓷碗边缘发亮。冷清秋咬了一口烤得酥脆的吐司，牛油果的绵密混着蜂蜜的清甜在舌尖散开，她忽然抬头看向萧沉：“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这些的？”
萧沉抬眸看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以前执行长期潜伏任务时，需要伪装成普通住户，学过一些家常菜。后来觉得……偶尔做顿饭，比吃速食舒服。”他顿了顿，补充道，“这几日看张姨做过两次，记了些步骤。”
冷清秋没再说话，只是低头小口喝粥。她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她在工地视察时不慎崴了脚，萧沉背着她从泥泞的工地上走出来，那时他身上还带着刚处理完突发事件的寒气，却把她的脚裹在他的大衣里焐着。那时她只觉得是他的职责所在，此刻想来，那些看似“职责”之外的细心，或许早就藏着不一样的心意。
吃过早餐，萧沉去收拾碗筷，冷清秋则走到客厅，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新楼盘的预售方案还需要调整，她调出数据表格，正准备修改时，忽然发现键盘旁放着一杯温牛奶，杯壁上贴着一张便签，上面是萧沉清隽的字迹：“上午工作久了，记得喝。”
她拿起牛奶，温热的温度从指尖传到心底。正看着便签发呆，萧沉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她的外套：“今天要去城西的工地，那边风大，穿这件厚点的外套。”
冷清秋接过外套，是一件米白色的长款大衣，不是她常穿的冷色调，却意外地衬得她气色好。“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去城西？”她记得自己只在昨晚的工作备忘录里写过，没跟他提过。
“昨晚看你在备忘录里标了重点，”萧沉走到玄关处，替她拿过包，“我已经跟工地那边打过招呼，他们会提前准备好安全装备。”
两人一起出门，萧沉开车，冷清秋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晨光正好，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刚抽出新芽，嫩绿的叶子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她忽然想起，以前每次出门，萧沉都只会跟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保持着守护者的距离，而现在，他就坐在她身边，方向盘在他手中稳稳转动，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对了，”萧沉忽然开口，打破了车厢里的安静，“下周末是你母亲的生日，我查了她喜欢的那家苏式糕点铺，已经提前订好了蛋糕和点心。”
冷清秋猛地转头看他，眼里满是惊讶。母亲的生日她自己记得，却还没来得及准备，没想到萧沉竟记在了心里。“你怎么知道我母亲喜欢那家糕点铺？”
“去年你母亲来公司看你，你让助理去买过一次，当时助理记错了地址，你特意打电话叮嘱‘要城南那家老字号，别的地方味道不对’，”萧沉目视前方，语气平静，却带着让人安心的笃定，“我记下来了。”
冷清秋看着他的侧脸，晨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她忽然觉得，这个总是沉默寡言的守护者，其实把她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那些她以为的“巧合”，那些她忽略的“细节”，都是他不动声色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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