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晨雾还未散尽,冷清秋的车刚驶入集团地下车库,副驾的手机便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老宅”二字让她指尖微顿,按下接听键时,听筒里传来管家老陈略显急促的声音:“大小姐,老宅阁楼的储物箱被老鼠咬坏了,夫人当年留下的一些物件受潮,您看要不要回来整理下?”
车窗外的灯光透过雾层晕成模糊的光斑,冷清秋望着前方萧沉下车的背影——他总是比她先一步打开车门,黑色西装的肩线在晨光里绷得笔直,像一道永远不会倾斜的屏障。她沉默两秒,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我下午过去,你先把受潮的东西搬到通风处,别碰夫人的手札。”
挂了电话,萧沉已绕到她的车门边,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门把手上,却没立刻拉开。他垂眸看着她,黑眸里映着车内微弱的光:“老宅的事?”
“嗯,母亲的旧物需要整理。”冷清秋解开安全带,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那点温度让她心头微晃,又很快压下去,“下午我自己回去就好,你留在公司处理城西项目的收尾。”
萧沉没接话,只是替她拉开车门,待她走出后才低声道:“城西项目的合同上午就能签完,我陪你回去。”他的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却不像从前那样带着疏离的强硬,反而多了点难以察觉的妥帖。
冷清秋脚步顿了顿,抬眼望他。晨光恰好穿透车库的通风窗,落在他的发梢,竟让他冷硬的轮廓柔和了几分。她张了张嘴,想说“不用”,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只轻轻点头:“好。”
上午的董事会上,冷清秋思路清晰地拆解着下季度的战略规划,指尖在平板电脑上滑动时,余光总能瞥见坐在后排的萧沉。他不像其他高管那样频繁记笔记,只是安静地坐着,目光偶尔落在她身上,又很快移开,却总能在她需要文件时,提前半分钟将资料递到她手边。
这种默契像温水浸过石头,悄无声息地漫进冷清秋心里。她想起半年前那次商业谈判,对方故意拖延时间,她低血糖犯了,指尖发颤却不肯示弱。是萧沉在她喝水的间隙,不动声色地将一块薄荷糖放在她掌心,糖纸的响声被会议室的讨论声盖过,可那点甜意却撑着她熬过了最后一个小时。
散会后,助理林薇抱着文件跟在冷清秋身后,压低声音道:“冷总,城西项目的合作方刚才发消息,说想今晚约您吃饭,顺便敲定后续的合作细节。”
冷清秋脚步没停,翻着手里的报表:“把时间改到明天中午,今晚我要回老宅。”
“可是对方说今晚只有时间……”林薇的声音透着为难,“而且他们负责人特意提到,想认识下一直帮您处理安全事务的萧先生。”
冷清秋抬眼看向不远处正和安保部经理说话的萧沉,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望来,眼神里带着询问。她收回视线,对林薇道:“告诉对方,萧沉今晚有其他安排,明天中午我带他一起过去。”
话音刚落,萧沉已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签好字的合同:“城西的合同签完了,下午两点出发去老宅?”
“嗯。”冷清秋接过合同,指尖触到纸张边缘的温度,忽然想起什么,“你下午不用准备下明天和合作方见面的事?他们想见你。”
萧沉垂眸看着她手里的合同,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口:“见面不用准备,我只要跟着你就好。”
这句平淡的话让冷清秋心头一暖,她别开脸,假装翻看合同:“随便你。”
下午两点,车驶离市区,往郊外的老宅开去。沿途的树木褪去了绿叶,光秃秃的枝桠伸向天空,像水墨画里的淡笔。冷清秋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忽然开口:“我小时候总在老宅的院子里爬树,母亲每次都站在廊下喊我,怕我摔下来。”
萧沉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侧头看了她一眼。她的目光落在窗外,眼底少见地带着点柔软,不像平时在公司里那样浑身是刺。他轻声道:“夫人一定很疼你。”
“嗯,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人。”冷清秋的声音轻了些,“可惜她走得早,我那时候才十岁,连她最后想跟我说的话都没听清。”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萧沉忽然放缓车速,指了指前方:“前面有个卖烤红薯的,要不要买一个?”
冷清秋愣了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路边果然有个推着小推车的老人,红薯的香气透过车窗飘进来。她想起小时候母亲冬天也会给她买烤红薯,暖乎乎的捧在手里,能驱散一整个下午的寒气。她点头:“好。”
萧沉停下车,叮嘱她待在车里,自己走了过去。他穿着黑色西装,站在简陋的小推车前,却没有丝毫违和感。他弯腰和老人说了几句话,接过用报纸包好的红薯,又从钱包里拿出钱递过去,还特意多给了些,让老人早点收摊。
看着他转身走来的背影,冷清秋忽然觉得,这个总是沉默地跟在她身后的男人,其实比她想象中更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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