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里斯本的黄昏，海风裹挟着咸湿气息拂过老城区。冷清秋戴着宽檐帽和墨镜，坐在露天咖啡馆里假装看报纸。三米外的公共电话亭前，萧沉正在与某人通话。
三天前他们甩掉追兵，横跨三大洲来到欧洲大陆最西端。冷清秋不明白为何选择这里，直到萧沉说出那个名字：。
是冷鸿远生前埋下的最后暗棋，一个连都不知道存在的特工。激活他的方式，是里斯本老城区某个特定电话亭的特定号码，在特定时间拨打。
萧沉挂断电话，走向冷清秋：今晚九点，贝伦塔。
他答应了？
条件是我们单独前往，不带武器。萧沉嘴角微扬，他认出我了。
冷清秋皱眉：什么意思？
他认识夜枭。萧沉的声音带着微妙回音，二十年前，他们是同批实验体。
贝伦塔在夜色中像一把插入海面的石剑。冷清秋和萧沉沿着防波堤前行，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灯塔的光柱扫过海面，照亮一个站在礁石上的身影。
那人转过身，冷清秋倒吸一口气——他的脸像蜡像般光滑无纹，没有眉毛和睫毛，眼睛是浑浊的灰白色。
盲人？她低声问。
萧沉轻声回答，他看得比谁都清楚。
夜枭。幽灵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或者说，现在该怎么称呼你？
萧沉。萧沉平静地说，名字只是代号。
幽灵笑了，露出满口整齐得过分的牙齿：我喜欢新口味。像陈年波特酒混了伏特加。他转向冷清秋，夜莺小姐，你父亲说过你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么晚。
冷清秋心跳加速：你认识我父亲？
我们是象棋搭档。幽灵从礁石上跳下来，动作轻盈得不似人类，他执红，我执黑。现在棋盘乱了，需要重新摆子。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锈迹斑斑的怀表，按了一下。表盖弹开，露出微型投影——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中心是冷氏集团的标志。
林世诚只是傀儡。幽灵的灰白眼珠诡异地转动，真正的棋手是威尔逊家族，确切地说，是安娜·威尔逊的祖父——老詹姆斯·威尔逊。
冷清秋震惊地看着投影：国防部副部长？但他已经九十多岁了！
九十三岁，靠RX-6续命。幽灵冷笑道，他才是真正的创始人，莫天青只是他提拔的傀儡。
萧沉的眼神变得锐利：证据？
幽灵从怀中取出一个U盘：1991年北极实验站的原始记录。老威尔逊亲自下令用政治犯测试RX-6，你父亲和我是唯二逃出来的实验体。
冷清秋接过U盘，手指微微发抖：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时机未到。幽灵转向萧沉，直到你完成融合。老威尔逊害怕的从不是莫天青或夜枭，而是三位一体的完美体。
海风突然变得猛烈，幽灵的衣袍猎猎作响。他后退几步，站在浪花能触及的边缘。
最后忠告。他的声音开始飘忽，威尔逊在冷氏大厦地下有个私人实验室，那里有他维持生命的RX-6原液。毁掉它，他就活不过三个月。
等等！冷清秋上前一步，你为什么不亲自——
幽灵已经纵身跃入海中。冷清秋冲到礁石边缘，只见漆黑的海面泛起几圈涟漪，再无踪迹。
他是影子。萧沉拉住她，从不存在的人，无法被杀死也无法被追踪。
回程的出租车上，冷清秋查看U盘内容。1991年的实验记录触目惊心：三百名志愿者被注射不同浓度的RX-6，七十二小时内全部死亡或发狂，除了两个编号——和夜枭原型。
父亲从没提过这些。她声音哽咽。
萧沉凝视着窗外飞逝的街景：他保护你的方式，是把恶魔锁在记忆深处。
冷清秋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如果老威尔逊靠RX-6续命，那么...
他需要升级到RX-7。萧沉接上她的思路，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需要你的基因样本——你是唯一能稳定RX-7的载体。
冷清秋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加密信息弹出：「明日上午10点，冷氏大厦董事会。务必出席。——林世诚」
萧沉看到信息，瞳孔微微收缩：陷阱。
不，机会。冷清秋握紧手机，他终于露面了。
萧沉转向她，异色双瞳在夜色中闪烁：计划？
我们给他想要的。冷清秋冷笑，一个毫无防备的冷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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