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洒在青石镇西头的断墙之上。
秦砚背着半篓野菜,步履蹒跚地走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破旧的粗布衣衫早已洗得发白,膝盖和肘部打着显眼的补丁,被山间荆棘划破的口子还在渗着血丝,却被他随手用草叶胡乱缠了几圈。他今年十五岁,身形单薄得像株风中摇曳的野草,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如同藏着两颗未被尘埃遮蔽的星辰。
青石镇坐落在苍莽山脉的边缘,是个三不管的偏僻地界。镇上大半人靠打猎、采药为生,日子过得紧巴巴,而秦砚家,更是紧巴中的垫底。
曾经的秦家,也是青石镇的望族。秦砚的祖父曾是镇上唯一的练气士,虽只是初级练气境巅峰,却足以庇佑秦家数十年安稳。可五年前,祖父外出打猎时遭遇妖兽潮,尸骨无存,秦家的天,也塌了。
没了练气士的庇护,昔日交好的邻里瞬间变脸,旁系族人更是落井下石,瓜分了秦家仅剩的薄产。父亲秦山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母亲苏氏日夜操劳,身体也垮了。如今的秦家,只剩下一栋摇摇欲坠的土坯房,和一家三口勉强度日的困境。
“哟,这不是秦家的小少爷吗?又去挖野菜了?” 尖酸刻薄的声音从路边传来。
秦砚抬头,只见镇上屠夫家的儿子王虎,正带着两个跟班,双手抱胸挡在路中间。王虎身材粗壮,比秦砚高出一个头,脸上横肉抖动,眼神里满是戏谑。
青石镇就这么大,秦砚的窘境,早已成了镇上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秦砚皱了皱眉,没说话,只想绕开他们。他知道,和王虎这种人争辩,只会招来更多麻烦。
“怎么?不敢说话?” 王虎侧身拦住他,一脚踹在秦砚背上的菜篓上。篓子应声落地,里面的野菜撒了一地,还沾了不少泥土。“我听说,你还想着练气?就你这穷酸样,连最低等的引气散都买不起,还想当练气士?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跟班们哄笑起来,言语越发难听。
“就是,秦家早就完了,还做什么白日梦?”
“我看他还是老老实实挖一辈子野菜,给她娘治病吧!”
秦砚的拳头猛地攥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刺痛感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他低着头,目光落在散落的野菜上,声音沙哑却坚定:“让开。”
“让开?” 王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伸手就要去推秦砚的肩膀,“你小子还敢跟我摆脸色?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认清现实!”
就在王虎的手即将碰到秦砚的瞬间,秦砚突然侧身躲开,同时右脚猛地抬起,踹在王虎的小腿上。这一脚又快又狠,王虎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嘿,你小子还敢还手?” 王虎又惊又怒,撸起袖子就冲了上来。
秦砚知道自己不是王虎的对手,他没有硬拼,而是凭借着在山里打猎练就的灵活身法,不断躲闪。王虎空有一身蛮力,却怎么也碰不到秦砚,反而被耍得团团转,气得哇哇大叫。
“躲什么躲?有种正面跟我打!”
秦砚眼神一冷,抓住一个破绽,一拳打在王虎的肚子上。王虎吃痛,弯腰捂着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跟班们见状,也想上来帮忙,却被秦砚凶狠的眼神吓得不敢上前。他们平日里跟着王虎欺负人,仗的就是王虎的力气,真要动手,一个个都怂了。
秦砚没有继续追击,只是捡起地上的菜篓,默默收拾着散落的野菜。他知道,今天这一拳,算是彻底把王虎得罪了,但他不后悔。人可以穷,可以弱,但不能没有骨气。
王虎缓过劲来,看着秦砚的背影,眼神里满是怨毒:“秦砚,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秦砚没有回头,只是脚步更快了。他知道,王虎的威胁不是空话,以后的日子,恐怕会更不好过。但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擦黑。土坯房里,一盏昏暗的油灯摇曳着,映出母亲苏氏憔悴的脸庞。她正坐在床边,给父亲秦山擦着额头的汗水。
“砚儿,你回来了?” 苏氏看到秦砚,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随即又注意到他身上的伤口和沾着泥土的衣衫,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
秦砚摇了摇头,把菜篓放在地上:“没有,娘,我就是在山里不小心被荆棘划破了。” 他不想让母亲担心,隐瞒了和王虎冲突的事情。
苏氏叹了口气,没有多问,只是起身去给秦砚找草药。“你这孩子,每次都这么不小心。家里穷,买不起丹药,只能用这些草药将就着了。”
秦砚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心里一阵酸楚。母亲的身体本就不好,还要日夜照顾父亲,操持家务,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连让父母过上好日子都做不到。
“娘,我以后会努力打猎,多赚点钱,给你和爹治病,还会买到引气散,成为练气士,保护你们。” 秦砚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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