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安县镇中心,宋元春的府邸虽不及程府雅致,却透着一股实打实的权势气息。
青瓦高墙,朱漆大门,门口两尊石狮子怒目圆睁,
院内屋舍规整,比起寻常百姓家,多了几分威严与阔绰。
书房之内,暖炉燃着上好的银丝炭,火苗跳动得平稳,
将整间屋子烘得暖意融融,驱散了冬日的凛冽寒气。
三张梨花木圈椅围着炭盆摆放,
椅上坐着三位身着便服的官员,正是县丞宋元春,以及县尉高启贤、赵公明。
三人面前的案几上,摆着一壶温热的陈年老酒,
三只青瓷酒杯斟得半满,酒液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醇厚的酒香与炭盆的焦香交织在一起。
案几中央,一盆咸菜滚豆腐正咕嘟作响,
白嫩嫩的豆腐在浓醇的汤汁中浮沉,吸饱了咸菜的咸香与骨汤的鲜醇,
表面浮着一层薄薄的油花,撒上几粒翠绿的葱花,香气扑鼻。
乱世荒年,粮草紧缺,肉食早已成了稀罕物,
这看似朴素的咸菜滚豆腐,反倒成了难得的美味。
三位官员一边品酒,一边夹菜,偶尔闲聊几句,
话语间却总带着几分试探与暗藏的机锋。
按照大梁国的县衙规制,一位县令之下本该统辖三位县丞,
可青阳镇的县丞之位空缺了七八年,朝廷迟迟未派新人填补,
便只剩宋元春与程志安二人分庭抗礼。
二人虽同级,却分管不同事务:
宋元春负责南边片区的政务与财赋征收,手握钱粮大权;
程志安则掌管北面片区的治安管理与民生调度,管着巡防捕快。
而县令之下的七位县尉,个个都觊觎着那空缺的县丞之位,早已各自站队。
高启贤与赵公明是宋元春的死忠,这些年鞍前马后,唯其马首是瞻,
盼着日后宋元春上位,自己也能跟着鸡犬升天;
其余几位县尉则是典型的墙头草,哪边得势便倒向哪边,
在其位不谋其职,不过是为了在这乱世中混口饭吃,贪图享乐罢了。
“咸菜滚豆腐,皇帝老儿不及吾!” 酒过三巡,高启贤喝得面红耳赤,酒劲上涌,
拍着大腿,脱口而出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话音刚落,宋元春手中的酒杯猛地一顿,
眼神骤然锐利如刀,冷冷扫了他一眼;
赵公明也瞬间停下了筷子,眉头紧蹙,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
二人皆是一脸严肃,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高启贤酒意顿时醒了大半,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脸上的红晕褪去几分,只剩下慌乱与惶恐。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皇帝” 二字岂是能随意亵渎的?
若是被人告发,便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他怎么就一时糊涂说了出来!
就在他手足无措,想要开口辩解时,宋元春忽然仰头大笑起来,
笑声爽朗,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赵公明也跟着反应过来,捋着颔下的短须,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跟着笑了起来。
“可吓死我了!” 高启贤拍着胸口,长长舒了口气,
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衣襟上,
“两位大人,下次可别这般一惊一乍的,我这年龄大了,实在开不起这种玩笑。”
他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酒压惊,
又夹了一大块豆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纯粹应景而已。”
“不过说真的,这咸菜滚豆腐啊,滋味真是绝了,比那肥腻的肉食还要香几分。”
高启贤掌管着镇上的粮仓,虽说是乱世缺粮,
他却总能利用职权为自己谋得几分便利,日子过得比寻常官员滋润不少,
此刻说起这家常菜,脸上满是满足与得意。
“看你那点出息。” 宋元春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嫌弃,却并无真怒,
“这点胆子,日后我若真得了高位,还怎么提携你?终究是不堪大用。”
说罢,他拎起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酒液顺着嘴角滑落,浸湿了衣襟,他也毫不在意。
一旁伺候的小丫鬟见状,连忙上前,
纤细的手指捏着酒壶,小心翼翼地为他续酒,
动作轻柔,眼神低垂,不敢有丝毫怠慢。
宋元春忽然伸手,一把将小丫鬟拽进怀里。
小丫鬟猝不及防,惊呼一声,便跌坐在他腿上,柔软的身子微微颤抖。
宋元春全然不顾高启贤与赵公明在场,大手肆意在丫鬟身上揉捏,
眼神中带着几分贪婪与放纵,丝毫没有顾忌。
小丫鬟吓得浑身僵硬,脸颊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
却不敢反抗,只能死死咬着嘴唇,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眶微微泛红,
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仿佛一朵即将被采摘的娇花。
高启贤与赵公明看到这一幕,全都相互对视了一眼,
然后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脸上带着几分暧昧与了然。
在这乱世,官员权势在手,些许小事根本不足为奇,他们早已见怪不怪。
“大人啊,您可千万别忘了我们兄弟俩!” 高启贤放下酒杯,笑呵呵地拍了一句马屁,
“我们两个可就指望着跟您混呢,今后您要是升了官,我们也能沾点光,跟着您享福不是?”
“说起升官啊,还真是难。” 宋元春舔了舔嘴唇,眼神中带着几分醉意,似乎是有点儿喝高了,
“但要说升起来,也真容易。”
“我坐在这个位置已经有七八年了,原本以为没什么机会了,县令大人不调走,我这永远就没有机会上位。”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几分得意,声音压低了些:
“但我可是听说,这县令大人马上就要调走了。”
“程志安跟我争了这么多年,恐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那官印可是我自己找回来的,谁也没抢过我的功劳,县令大人的态度依旧没变,程志安也没抢到功劳的机会。”
“所以以后啊,还是按部就班,等县令大人一走,我就能上位,到时候保证少不了你们两个的好处。”
宋元春平日里本是个谨慎至极的人,凡事没有十足把握之前,绝不会轻易透露半分。
但此刻酒意上涌,又想到即将到手的高位,心中欢喜难耐,便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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