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外的风,带着沙砾和隐隐的血腥气。魏军大营,如同一头匍匐在戈壁上的钢铁巨兽,沉默中酝酿着毁灭的风暴。
张辽立于望台之上,目光如鹰隼般锁定着远处那座依水而建的交河故城。城头车师人的旗帜依旧飘扬,带着一种绝望的挑衅。
“大将军,各部已准备就绪。”副将沉声禀报。
张辽没有回头,只是缓缓抬起右手。霎时间,令旗舞动,战鼓声如同沉雷,自中军炸响,滚滚传遍四野。
攻城,开始!
第一波打击来自天空。
数十架经过匠作营改良的配重投石机发出了怒吼。巨大的炮臂猛地扬起,将百斤重的巨石、以及点燃的猛火油罐,抛向空中,划出死亡的弧线,狠狠砸向交河城墙!
“轰!!!”
“轰隆——!”
巨石撞击在夯土城墙上,发出沉闷而恐怖的巨响,整个城垣都在颤抖。有的巨石直接崩碎,化作无数飞溅的碎块,将附近的守军砸得骨断筋折;有的则深深嵌入墙体,留下触目惊心的凹坑。猛火油罐炸开,粘稠的火焰四处流淌,瞬间将城楼、女墙化作一片火海,凄厉的惨叫声即使隔得很远也能隐约听见。
几乎在投石机发威的同时,如林的重型床弩也开始咆哮。儿臂粗的巨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地覆盖城头。它们轻易地洞穿木制的盾牌和垛口,将后面的车师射手连人带甲钉死在城墙上,甚至一串就是两三人!
车师人并非毫无还手之力。他们凭借城高池深,以及积攒的守城器械,拼命反击。滚木、礌石如同雨点般落下,试图阻挡魏军靠近城墙。煮沸的金汁(粪便混合物)散发着恶臭,从城头倾泻,一旦沾身,立刻皮开肉绽,哀嚎遍野。冷箭不时从垛口缝隙中射出,带走魏军士卒的生命。
真正的血战,在城墙脚下展开。
“先登死士,上!”随着基层校尉声嘶力竭的吼声,顶着巨大盾牌的魏军重步兵冒着矢石,悍不畏死地冲向城墙。一架架沉重的云梯被合力架起,钩爪死死扣住墙头。
“杀上去!先登者,官升三级,赏百金!”
重赏之下,勇夫辈出。魏军健儿口衔环首刀,一手举盾,一手攀梯,奋力向上。城头守军则疯狂地用长矛向下捅刺,用刀斧劈砍攀梯者的手臂,推下滚木礌石。
不断有魏军士兵从高高的云梯上惨叫着跌落,筋断骨折。但后面的人立刻补上,前仆后继,眼神里只有疯狂的战意和对功勋的渴望。城墙根下,很快堆积起一层尸体和伤者,鲜血浸透了干燥的土地,变得泥泞不堪。
“破门车!撞开城门!”另一处,巨大的破门车在士兵的推动下,如同移动的堡垒,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包铁的城门。每一次撞击都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城门剧烈震颤,后面的车师守军用巨木、石块死死顶住,双方在进行着力量的角力。
马超亲率西凉铁骑在外围游弋,箭无虚发,精准射杀任何敢于在城头露头指挥的车师将领,极大压制了守军的指挥。
惨烈的拉锯战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交河城墙多处破损,守军死伤惨重,但依旧凭借险要地势和顽抗的意志死死支撑。
转折点出现在午后。
张辽手中令旗猛然挥下。
“轰——!轰——!轰——!”
配重投石机发出震天怒吼,巨石与火罐划破长空,狠狠砸向交河城墙。夯土城垣在恐怖的撞击下剧烈颤抖,碎石飞溅,烈焰升腾。重型床弩的巨箭如同死神的长矛,精准地撕裂城垛,将敢于露头的守军钉死在墙上。
车师守军的滚木、礌石、沸油和金汁如雨点般落下,城墙下瞬间化作血肉磨坊。魏军先锋死伤惨重,但后续部队踏着同泽的尸骸,吼叫着继续攀爬云梯,用环首刀与守军进行着残酷的肉搏,不断有人从高处坠落。
惨烈的拉锯战持续良久,城墙多处破损,但车师人凭借地利和顽抗意志,依旧死死支撑。
关键时刻,张辽眼中寒光一闪,动用了破城的王牌。
“命令,陷阵营,突击东南角主缺口!虎贲营,随后跟进,扩大战果!”
命令通过旗号迅速传达至前线。一直在预备位置养精蓄锐的陷阵营将士——这支由朝廷直接调配、忠于吕布的军官统领的天下精锐——闻令而动。
他们并非依赖某个传奇将领的个人勇武,而是依靠无懈可击的装备、严苛至极的训练和融入骨髓的纪律。重甲铿锵,巨大的盾牌结成密不透风的铁壁,如同真正的钢铁洪流,无视纷飞的箭矢和砸下的石块,以无可阻挡的气势,直扑那段被投石机反复轰击、已然摇摇欲坠的最大缺口!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震天的口号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他们像一柄烧红的铁钎,狠狠刺入车师人用血肉临时堵塞的缺口。大刀阔斧在狭小空间内挥舞,每一次劈砍都高效而致命,瞬间将缺口处的守军防线撕得粉碎!
紧随其后的虎贲营重步兵立刻涌入,如同堤坝决口后的洪峰,沿着陷阵营用生命和钢铁撕开的通道,向两侧疯狂冲击、扩大战果,彻底动摇了车师城墙防线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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