羯族的覆灭与海量战利品的运回,如同最炽烈的战鼓,彻底点燃了大魏上下对西征的热情。凉州广袤的土地、丝路潜在的财富,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传说,而是化作了看得见、摸得着的牛羊与荣耀。
初战的经验也迅速被总结。张辽、马超的前锋军团虽攻势凌厉,但在控制占领区、建立稳固据点、以及应对复杂多变的部落关系方面,兵力已显不足。凉州并非只有羯族,羌、氐、匈奴残部乃至汉人豪强坞堡林立,需要更多的兵力进行梳篦式的清剿与安抚。
洛阳的战争机器再次高效开动。吕布下令,组建西征第二梯队!
这一次的阵容,同样堪称豪华。主帅由沉稳善守、擅长步骑协同的徐晃担任,副帅则为降将出身、急于立功证明自己、且熟悉河北骑兵战术的张合。更引人注目的是,吕布将归降后一直谨慎使用、勇冠三军的颜良、文丑也编入了此军,其用意不言自明——既要借助其悍勇攻坚克锐,也是对其忠诚的进一步考验。
而军队的骨干,则大量来自于北邙山军事学院。
以姜维为首的第一批征伐高句丽的优秀学员,如今已褪去青涩,成为了合格的基层指挥官。他们之中,有出身河东卫氏、文武兼修却毫无纨绔之气的卫旌;有父亲是并州老卒、自己从什长靠军功一步步考入学院的石勇;还有来自冀州寒门、凭借过人毅力和算学天赋在学院脱颖而出的李琛。这些不同背景的年轻人,经过血火淬炼,已然成为了魏军中新锐力量的代表。
此外,第二批、第三批尚未经历大战的学员也被大量补充进来,他们渴望像学长们一样建功立业,摩拳擦掌,士气高昂。
第二梯队总兵力五万,以步骑混合为主,更侧重于占领、筑城与维稳。他们的任务,是接替张辽、马超的前锋,巩固已夺取的通道,清剿残余抵抗势力,建立驿站、军屯,并逐步将魏国的统治秩序推向更西方。
誓师之日,洛阳城外再次旌旗招展。徐晃、张合顶盔贯甲,立于阵前。颜良、文丑两员猛将如同门神,肃立其后,气势迫人。年轻的军官们站在各自的队伍前,眼神中充满了对未知战场的期待与坚定。
吕布依旧未亲临,由贾诩持节代天授钺。仪式庄重而简短,大军即将开拔。
就在队伍即将启动,姜维检查完自己所部,正准备翻身上马之时,一个火红色的身影,骑着一匹神骏的白马,如同旋风般冲到了军阵之侧,引得附近士卒纷纷侧目。
正是吕绮玲。
她今日未着宫装,依旧是一身利落的骑射服,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额角还有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她的目光在人群中迅速扫过,精准地锁定了正准备上马的姜维。
“姜伯约!”
那熟悉的高亢嗓音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少了几分挑衅,多了几分急促。
姜维动作一顿,转身,看到马背上的吕绮玲,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抱拳行礼:“郡主。”
吕绮玲没有下马,她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从马鞍旁取出一个不算大的、用牛皮包裹的方正物件,手臂一扬,朝着姜维抛了过去。
“接着!”
姜维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入手微沉,触感柔软而富有韧性。
“一副内衬软甲。”吕绮玲的声音又快又急,仿佛生怕被人打断,“我找高顺叔叔要的,用的是最新的叠压技术,轻便,关键时候……或许能挡一下流矢。”
她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姜维,语气变得极其认真,甚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别扭的关切:“活着回来。我们……我们还有比试没完成!”
说完,她根本不给姜维反应和道谢的机会,猛地一拉缰绳,白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随即调转方向,马蹄溅起尘土,载着她那火红的身影,头也不回地朝着洛阳城的方向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官道的烟尘中。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十几息时间。
姜维站在原地,手里捧着那副尚带着少女体温和汗意的软甲,感受着牛皮包裹下那坚韧的触感,一时竟有些怔忡。周围传来了同僚们压低了的、带着善意的哄笑声和口哨声。
“伯约兄,好福气啊!”
“郡主这可是把保命的东西都给你了!”
“啧啧,这可比什么饯行酒都实在!”
姜维脸上难得地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他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那丝异样压下,小心翼翼地将软甲收入行囊,然后翻身上马,目光恢复了一贯的沉静与坚定。
他望向西方,那里有未尽的功业,有未知的挑战,也有……一个必须活着回来完成的约定。
“出发!”前方,传来了徐晃沉稳有力的命令。
号角再起,战鼓重鸣。西征第二梯队,这支融合了宿将、降将与新锐军官的庞大力量,踏着前辈的足迹,承载着帝国的期望,以及一些少年人之间未曾言明的情愫,向着广袤而神秘的凉州,浩荡开拔。
帝国的西进车轮,滚滚向前,无人可挡。而发生在出征瞬间的那一幕赠甲别情,则如同一个微小的注脚,为这场宏大的史诗,增添了一抹鲜亮而柔软的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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