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七年的冬季,在河北僵持的战局中悄然降临。凛冽的北风呼啸着掠过广袤的华北平原,卷起尘土与枯草,也为对峙的双方大军带来了刺骨的寒意。吕布与袁绍,这两位北方的巨擘,如同两只在雪原上对峙的猛兽,暂时收敛了爪牙,却在暗中积蓄着力量,寻找着给对方致命一击的机会。
吕布大营,中军帐。
炭火盆驱散着帐内的寒气,却驱不散吕布眉宇间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围城近月,邺城依旧巍然,袁绍稳坐曲梁,战事毫无进展。虽然按照徐庶的方略,大军稳住了阵脚,粮道在付出了不小代价后也基本畅通,但这种钝刀子割肉般的消耗战,让他浑身不自在。
“主公,张燕将军遣人来报。”徐庶掀帘而入,带来一身寒气,脸上却带着一丝振奋,“其部将王当,率千余人,三日前成功突袭了魏郡西部山区的几处袁军囤粮点,焚毁粮草数千斛,虽未伤其筋骨,但已引起袁绍后方震动。另,杨阜先生也已秘密潜入青州,正在设法联络当地对袁谭不满的势力。”
吕布闻言,精神稍振,但随即又皱眉道:“此等小胜,于大局何补?袁本初根基深厚,损此些许粮草,不过九牛一毛。难道我等便要在此与他对耗一冬不成?”
“主公稍安勿躁。”徐庶沉稳应道,“此正乃持久相持之常态。袁绍势大,欲求速胜,难如登天。张燕将军之骚扰,杨阜先生之离间,皆是慢工细活,旨在积小胜为大胜,乱其心神,分其兵力,待其露出破绽。如今我军已站稳脚跟,比拼的便是耐心与底蕴。只要白马津通道不失,兖州钱粮可至,我军便立于不败之地。”
他走到地图前,指向邺城:“况且,审配虽善守,然邺城被围日久,城内人心岂能长久安定?只需我军持续施压,不断消耗其守城物资,城内必有变化。”
吕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徐庶是对的,面对袁绍这样的对手,急躁乃是取败之道。“也罢!便依你之策。传令各部,加强戒备,轮番休整,不可懈怠。多派斥候,严密监视袁绍大营及邺城动向!”
曲梁,袁绍大营。
与吕布的焦躁不同,袁绍此刻的心情要复杂得多。一方面,他成功遏制了吕布的兵锋,将战事拖入了对他有利的持久战,这证明了他采纳沮授之策的正确性。但另一方面,后方不断传来的坏消息,也让他心烦意乱。
“主公,魏郡、赵国多地传来急报,黑山贼寇活动猖獗,屡屡袭击粮队,焚烧仓廪,虽未造成致命损失,然各地官员、士族不胜其扰,怨声渐起。”谋士郭图拿着一叠文书,面带忧色地汇报。
逢纪也补充道:“青州方面,大公子(袁谭)来信,言及境内流言四起,有称吕布欲联结北海孔融、黄巾残党者,虽查无实据,然人心浮动,大公子请求增派兵马,以稳局势。”
袁绍抚额,感到一阵头痛。吕布这厮,正面攻坚不行,却尽使些阴损招数。“黑山贼寇,疥癣之疾耳!命各地郡守、都尉,加强巡防,组织乡勇,务必保境安民,剿灭匪患!至于青州……”他沉吟片刻,“告诉显思(袁谭字),稳守为上,无确凿证据,不可轻举妄动,以免中了吕布奸计,自乱阵脚。”
这时,大将颜良出列,洪声道:“主公!吕布顿兵城下,久攻不克,士气必然低落。末将观其近日,营垒虽固,却无进取之意。何不让我率一支精兵,前往搦战,挫其锐气?若能阵斩其几员将领,必能大振我军声威!”
文丑也附和道:“颜将军所言极是!末将愿同往!”
袁绍有些意动,将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沮授。沮授微微摇头,出言劝阻:“主公,吕布骁勇,其麾下张辽、高顺等皆万人敌,颜、文二位将军虽勇,然小规模交锋,胜负难料。一旦有失,于军心不利。现今形势,敌疲我盈,正当持重。待其粮尽或内部生变,再以雷霆万钧之势击之,方为万全。”
审配虽在邺城,但其意见也通过密信传来,大意亦是主张坚守,消耗吕布。
见两位最为倚重的谋士都主张持重,袁绍只得按下求战之心,对颜良、文丑道:“二位将军勇武可嘉,然杀鸡焉用牛刀?且让吕布再猖狂几日,待时机成熟,自有二位将军建功之时!”
颜良、文丑虽心有不甘,也只能悻悻退下。
壶关。
就在邺城前线陷入僵持之际,西线壶关的局势,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张辽与高顺凭借险关,成功击退了袁绍主力的猛攻,并在其撤退时予以重创,立下大功。在袁绍主力东去,西线压力大减后,张辽与高顺商议,决定由高顺继续率领陷阵营及大部分步卒坚守壶关,确保并州门户万无一失。而张辽则亲自率领三千最为精锐的并州狼骑,悄然出关,沿着太行山麓,昼伏夜出,避开袁绍势力的耳目,一路向东,前往邺城前线与吕布主力汇合。
张辽的这支生力军,尤其是久经沙场、装备精良的三千狼骑,对于正陷入僵局的吕布而言,无疑是一股宝贵的机动力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