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红终于系好了绷带上最后一个结。
他抬起头,与陈皮四目相对。
“那就毁了那个假货。”
“然后,陪你一起。”
窗外忽然响起一声惊雷。
“轰隆!”
两人同时转头。
夜空不知何时聚满了乌云,闪电划破天际,将房间照得雪亮。
“要下雨了。”二月红轻声道。
陈皮却猛地站起身。
他盯着窗外的闪电,现在都入冬了,怎么会有雷雨?
“不对!”
“这个季节不该有雷雨......”
话音未落,暴雨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点砸在屋顶瓦片上,噼里啪啦作响。
雨声太大,几乎盖过了一切声音。
他眼中的恐慌与戒备,像一根尖锐的刺,扎得二月红心脏紧缩。
这种眼神,二月红见过。
在那个虚假的幻境里,那个被心魔占据的“陈皮”,就是用这种眼神看他的。
陌生,疏离,像在看一个随时会伤害他的仇人。
他不能再让陈皮这样下去。
他害怕。
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怕这个好不容易才回来的陈皮,会再次被那无孔不入的虚妄吞噬。
怕他变回那个不认得他、甚至要杀掉他的疯子。
更怕他因为承受不住这真假难辨的折磨。
他不能再失去他了。
绝对不能。
“陈皮,你冷静一点。”
二月红一步步向他走近,声音压抑着剧烈的颤抖,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强势。
他看着陈皮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看着他因恐惧而不断后退的脚步。
在陈皮的后背即将撞上墙壁之前,二月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后尽数化为决绝。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
一道清瘦却有力的手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
“砰!”
一声闷响。
二月红的手刀,精准无比地,劈在了陈皮的后颈上。
陈皮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那滔天的惊恐与迷茫,瞬间凝固。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呜咽,整个人便软了下去。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二月红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他软倒的身体,将他死死地,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
他将脸埋在陈皮还带着雨水凉意的颈窝里,像个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一遍又一遍,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
那声音,不像是在对怀里的人说,更像是在对自己发下一个永不更改的毒誓。
“我绝不让你离开,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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