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改名陈府的红府,此时,那两扇沉重的朱漆大门,向内洞开。
清晨的寒气混着一股肃杀,扑面而来。
门外,独眼龙带着十几个挑选出来的汉子,早已在寒风中肃立等候。
这些人都是陈皮从三教九流里收拢来的亡命徒,手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盗墓的经验,此刻正指望着跟着这位声名鹊起的新四爷,干一票大的。
他们个个穿着便于活动的短打劲装,身后是鼓鼓囊囊的行囊,手里提着工兵铲、撬棍一类的家伙。
每个人的神情里都混杂着对未知的紧张和对财富的渴望。
陈皮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
那眼神很平淡,没有温度,却让这群在刀口上讨生活的汉子,个个都觉得后颈窜起一股凉气。
“我之前就和你们说过了,这趟活,能要人命。”
陈皮的声音不高,在清冷的晨风里,却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那底下不是你们平日里刨的那些土财主小墓,是会吃人的地方。”
“现在想退出,滚蛋,还来得及。”
汉子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人吭声,也没人挪动一步。
富贵险中求。
这个道理,他们比谁都懂。
更何况很多人,能接这趟活,就是家里已经穷的揭不开锅,就为了这次暴富了。
“不退出的,下墓就守好规矩,你们都是老手了,规矩不用我多说了。”
陈皮扯了扯嘴角,没再多费唇舌。
他转过身,走向一直静立在门廊阴影里的二月红,那股子面对外人时的乖张戾气,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
“师父,我这么准备了一些东西,你带着。”
他从自己的行囊里,拿出两件用油布仔细包裹的东西。
打开第一层油布,是一支崭新的171机枪,枪身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他又打开另一层,里面是一支更小巧的袖珍手枪,适合藏在身上,出其不意。
“我知道师父你的铁弹子使得比枪还好。”
陈皮拿起那支171,熟练地拉开保险,又合上,动作流畅漂亮。
“这玩意儿,我新淘换的,用起来不费力。”
淘换的地方,当然是,系统商城。
但这些事情,陈皮是不会说的。
他将两把枪塞进二月红的手里。
“用法和我之前在靶场教你的差不多,指哪儿打哪儿。”
二月红垂下眼,指腹摩挲着枪身上冰冷的烤蓝纹路。
崭新的,没有一丝磨损,枪油的味道很淡,却纯正。
这不是黑市上流出来的二手货色。
而且,黑市也不可能有如此先进的...
他的目光在两把枪上短暂停留,随即抬起,看向陈皮。
这几日,陈皮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
连晚上睡觉,都像只黏人的大犬,恨不得将手脚都缠在他身上。
他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弄来的这两把新枪?
这个念头在二月红心头一闪而过,却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他早就知道,眼前的陈皮,已经不是他过去认识的那个逆徒了。
他身上藏着太多秘密。
二月红,心中有预感,他过多的探索这些秘密,只会把人儿推远。
这是不允许的。
而现在眼前这人儿,正固执地,笨拙地,将所有能抓到的东西,都堆到自己面前,用来保护他。
二月红没有问。
他只是将那支小巧的袖珍手枪收进了袖中暗袋,贴着温热的皮肉。
另一支,则插进了腰后的皮套里。
动作干脆利落,像排练过无数次。
这是陈皮给他的,他收下,便是。
陈皮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几个沉甸甸的弹夹,还有用油纸包好的几瓶伤药和纱布,压缩饼干......
各种救急物资,不容分说地往二月红行囊中塞。
当然,这些也是系统兑换的,和其他人的大路货不同。
他塞得很仔细,把每个口袋都填得满满当当,但打开又一目了然,方便拿取。
像是在给即将远行的孩子,收拾着行囊。
“师父,下了墓地,这些东西没准能用上。”
说完那一瞬间,陈皮的动作顿住了。
一种迟来的,后知后觉的恐慌,像是无数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他是在做什么?
他正在亲手,将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在乎的人,送进一个连他自己都无法完全掌控的地方。
陈皮忽然松开了手。
他抬起头,那双总是盛着野性的眸子,此刻专注地看着二月红。
“师父,用是时候别省,用完了……我还有。”
陈皮这句话,像是一句没头没尾的嘟囔。
他替二月红理了理那身利落劲装的衣领,指尖描摹着领口的轮廓。
仿佛想通过这个动作,将这个人牢牢禁锢在自己身边。
“师父。”
陈皮的声音压得更低,那份执拗几乎要从话语里满溢出来。
“怎么办。”
“我现在,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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